秋风起

在这小广场，你把落叶扔了一地

那个弯腰的大妈，已从

凌晨扫到午后。秋风可否

不要这么吹，不要那么快

把她们，吹进夜色里。

群居

我们依山傍水，群而居之

既不涉水，也不进山

越来越像把苹果菠萝、香蕉草莓

堆进冰箱里，总觉得

自己拥有一个果园

什么让我们低头

从前，我们走路抬头

天空高远，前方开阔

现在走路，我们盯着手机

低头弯腰，像把自己

压缩在屏幕里

脸面

没有现金，没关系

刷支付宝，刷微信

再不行就刷脸

什么都可以没有

就是不能，没有脸

年华

那么白的白裙子，洗了那么多次

还是起皱，泛黄了

好像是为了追赶她的肤色

为了应景，逼近的黄昏

替猪活着

今晚睡觉的房间曾经是个猪圈

我们杀了它们，以肉为食

它们以另一种形式活在我们身上

等着时光杀死我们

等我们，发出最后一声长啼

爱情坟墓

提刀互怼了半个世纪的两个老妇人

在山坡完成了妥协

她们爱着的男人，坟旁又添了新坟

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坟墓

杀死爱情的，是另一段爱情

湖边

我坐在湖边，其实是一片湖

坐在我身边，整片湖都是我的

湖底的鱼群都是我的

湖面的蓝天也是我的

那一刻，我也是我的。

耕耘

她种白菜，白菜过后种黄瓜

黄瓜过后又种白菜

那些菜呀，瓜呀，果呀

长得那么新鲜，结得那么饱满。

就像她也穿过花裙子，涂过口红

只是，那些美好

无法重新翻耕

秋水

秋风下的稻田比黄金好看

收割谷子的农人比稻田好看

脚下的水田早已干涸

当秋霜来，谷穗香

不如隐去，比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