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厂房
说不清是上世纪五十年代
还是六十年代
诞生了这么一群厂房
单坡式的屋顶
连成排
像张锯子
高高的围墙把锯子跟马路隔开
马路上的车子多了起来
锯子就旧了、生锈了
墙上掉落斑驳的墙皮
像张老脸诉说着青春不再
迅速发展的城市
马路拓了又拓
周边林立起高楼大厦
老厂房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厂子里出入的人群越来越少
门就上了锁
本就斑驳的墙上挂满了灰
还有或野生或之前工人栽种的爬山虎
城市的规划
凸显出老厂房的命运不济
有人说拆了，改建成花园
有人说要做成工业博物馆，保护起来
说它毕竟见证了当年的步履维艰，
也好让城市里的新青年学习和参观
争论慢慢变淡
本该有结论的事情
悬了又悬
有一天
不知是决定了拆迁
还是谁有了什么想法
原本连成一排的单坡式屋顶
被削去一大块
本就沧桑的容颜更加破败
灰色的砖里
露出翘起来的钢筋、铁板
面朝着拓了又拓的路
蓝色的铁板栅栏墙
把老厂房围在中央
按照以往
这里应该是一个施工的现场
可是
一年、两年
好几年
围着的蓝色的铁板栅栏墙
换了一遍又一遍
老厂房还是原来的模样
本该连成一排的单坡式屋顶
还是缺了那么一大块
露出的翘起来的钢筋、铁板
已经锈迹斑斑
厂房大门上的锁换了不知道多少茬
都一个样地锈成了铁疙瘩
老厂房的身上
或野生或老早之前工人种下的爬山虎
还是疯狂的长着
只是叶子之间的距离
越拉越长
晚间
拓了又拓的路上
车水马龙，灯光明亮
成排的老厂房
在城市的喧闹中安静地
沉睡在一片黑色海洋
只露出那
缺了一大块的破锯子模样
(作者：六金2019-12-04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