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外一首)

挽一缕素洁的炊烟

别在紊乱的发端

把母亲的嘱咐

装进沉重的行囊里

将记忆镌刻在父亲额上

一把犁头 一头老牛

平凡的生活 朴素的模样

溪水淌过石头

记录着青荇的色彩

然后 向大江

欢跃地奔去

向远方的大山的身影

挥一挥手 就可以拈量到

时间在指尖的高度与重量

长长的路 蜿蜒着

象一条火蛇

从远处驶来的大巴

游动着幽灵般的头颅

一口吞下了我

憧憬 在客车上

摇曳着 晃荡着

思念 流淌在

模糊的苗族语言里

呼唤 在石头缝隙里

喷薄清香

古懂 愚昧与落后

是诗园里

荒芜已久的菜畦

宝石——

因黑暗而消失光彩

幼苗——

因贫水才走向死亡

捏着一颗抖动着孤寂的心

仿佛看见了母亲渴盼的暗然的目光

依然的温暖 依然的慈祥

古井

这是一口枯井

这是一口被岁月忘却了的

干涸已久的枯井

井底陈腐的败叶

偷偷地记录着时间的秘密

刻划着年轮的轨迹

井沿上 并不繁茂的杨柳树

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年月

毕恭毕敬地 深深地鞠着躬

瘦骨嶙峋的脊梁

从此不再支撑 直起

还有那块平滑的青石板

记不清有多少挑水人的脚印

同时也模糊了草鞋与蓑衣

少女清洗衣服濯亮的歌谣

在青石板底下漂满了菁荇

今天 我又来到了井边

井口紧紧地封闭着

如同母亲深陷的眼睛

虽然目光暗淡 我的灵魂

永远眷恋 永远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