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记
一只呆立的羊，
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枯立的灌木，
暮秋的斜阳，
萧瑟的荒草，
当所有的一切已成为背景，
我亲爱的羊仔啊，
你只顾啃食着这早已没有生机的荒草。
一朵云追逐着一朵云
那只羊似乎失去了伙伴
它孤单地对着天空
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
在这个血色的黄昏
远方传来乌鸦的呐喊
近处的旷野只是几株冬梅迎风傲立
一切都被铭记
一切都被描摹
1
一只沉重的脚被夜色掩埋
我听到夜风中的蝉鸣
枯枝上的青鸟
北风中的大雁
匆匆而行的过客
一切静如止水
像是一群人在聆听一段慈悲的经卷
老去的花 时光 年轮 沙漏
像一个罪人背负着一副冰冷的枷锁或者是手铐
蓝色的天幕里
不再有流星闪过
就像那盛夏
有太多的失落
太多的雨水
太多的冲动
我摹仿着屠父的样子
把一把刀插进那只沉默的羔羊
狂热的心脏
那喷浆而出的血
染红了我的凶残
像是我也倒在羊的身旁
那无辜的羊呵
你可听到我的忏悔
或许你的身旁早已摆放了你身前享受不到的青草 山泉
美食 以及牧场上
扬起鞭儿的姑娘
或许她的歌声里只有青稞酒 酥油茶
藏歌 以及洁白洁白的哈达
你只是倒在血泊里
倒在你忠实的主人屠刀下
就像我亲手递过的一把血刃
如果今夜我仍然能够路过草原
我一定会在你的坟墓驻足
我要在我的挽幛上
写上这个季节里所有的一切
牧歌悠扬
白云飘荡
格桑花开
就像我始终不再为你的死去而惶惶不可终日
(作者：耿兵2020-07-25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