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在星星的怀抱》外五首

我睡在星星的怀抱

 

今夜

我听到远方的大地

如此空阔 如此寂寥

那些风的声音也是一样从咽喉里发出黑色的呐喊

 

所有的语言在是飘落在旷野上

腾飞的羽毛

而肆无忌惮的雨只是向这些羽毛

发出低沉的誓示

 

月光的脚步如此缓慢

像是一个宿醉的人

只是痴痴地盯着那枝花开半盏的金达莱亦或是烈烈的玫瑰

 

灰色的空间里

落下太多的惆怅

相逢的场景象碟片里反复沉浮的海浪

只是在潮汐来到时

复将记忆涂抹成镀金的佛像

 

我 你 时光

像是不同空间里等待交错的光束

只是在某个特定时期

轻轻地发出一道喑哑而短暂的弧线

随后便像蓝色的大海上泛起的

声声巨浪

然后深埋在历史的

烣烬

 

雨

更多时候低迷 哀怨

像找不到归宿的宠物

只是对天发出淒厉的哀鸣

最后又朝着暗暗的午夜前行

 

像是爱情

又不是

 

不要和我谈起爱情

 

你必须不停地拔除

这些旺盛的野草

为玫瑰花让出一米阳光

这些杂乱的语言

一直 拥堵在来时的道路

多想抓住你的手

而每每此时便会有一根根蕀蓠将我刺痛

这是光影里不曾流过的血液

轻轻地 缓缓地

弱弱地 柔柔地

在你的脸颊上

无休止地泛动

 

多么浓烈的焰火

像是要斩断红豆的根部

就连附近的植被

都在所难免

我听到那些菟丝子

看麦娘 婆娑蒿

在烈焰中站立

狂疯 消靡

最终化为灰烬

化为乌有

 

乌鸦的唾液是滴进

相思的琥珀

总在每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用眼泪

织出更多的暖风

像严冬里撕不断的雪花

一片一片

在阴冷的角落堆积

 

我不知道

这些伤情的夜

你用怎样忏悔的铁锤

敲碎这一生

缠绵的杯盏

 

木鱼

 

是不是你已脱离了苦海

为什么一次一次

你再不用流泪

你是我前世中快乐的鱼呵

难道是你早已忘了

你的诺言

只会像这曼妙的海洋

舞出嘶鸣的巨浪

 

在你的身体里

那些清晰的纹理

或许是低骨髓里的涛声

是不是让你看透一切

 

不想

在昏暗的灯光里

那一声声敲击在你骨头上的思念呵

已成一生再也读不懂的梵文

 

七夕

 

再不能喊出你的名字

像是这个夜晚

所有的花一起枯萎

鸟鸣停止

河水静止

就连这月光里的影子

都停止了晃动

 

一切刚好睡去

思绪却又醒来

像是这个夜有着无尽的哀怨 无尽的怅然

而我就是这个黑夜中手举经幡的人

在颤栗的风中

缓缓前行

这或许是人间最为庄重的葬礼

只为一只午夜卒死的庄周中的彩蝶

 

轮回中的斜阳呵

在极尽地呼号

在离别的挽辞里

诉说着前世 今生

来世

 

像是盛夏草丛里饮尽孤独的秋虫

丰盈的躯体里满是欢腾的野蔓 枯叶

流云 和清澈见底的湖水

或许那河床底部

长满斑纹的鹅卵石

下

正埋葬着宿命中的鸳鸯的尸骸

 

当河水退去

扑面而来的谷香

蛙鸣 花束 光盏

或许都只是静静地蹲在月光里

等待着爱情的剑客

送来一卷前世与今生的佛经

那佛经里你一定能找到最完美的诠释

 

呵

 

无数次

将自己紧紧地包裹

却再也无法掩饰

那从梦中溢出的点点失落

像深秋的午后

一场风带来的心悸与不安

还有黄昏中四处游荡的落叶

每一种事物沉浸在灰色的云朵里

哭泣亦或者流泪

欢笑亦或是伤悲

都无法表达今夜

我只是沉浸在长夜无尽的想像

 

我听见窗外无尽的雨声夹杂着突如其来的哀伤

像裂变的思绪在长河里飞扬

像每一颗星星都寄托着一个憔悴的容颜

像午夜里传来的一场隆重的法事

 

没有人

会抚一束敞亮的玫瑰低语

像无数的蝴蝶舞动的天幕

 

而当那些艳丽的花盏从手掌里死去

像是在苍白的契约里写下

这个逝去的深夏

和深夏里舞动的每一个记忆的华章

 

流淌的音符总会唤起更多的经幡

在流浪 在消亡

在远去 在一丁点

磨灭

 

所有的丁香开成忘我的样子

而我只能在这迷茫的雨季

握紧睡梦中的狂澜

 

杜鹃花开时

 

没有什么可以比拟我的伤悲

黑暗

像一个无形的魔咒

越来越靠近

星光的最底层

浮动的云朵呵

终于切割了内心

仅存的完美

将碎裂的心脏赋于

一种近乎灿烂的阳光

 

我知道今夜有雨

有附着在睫毛上的分崩离析

像一束昙花的寓言

煽动着我

不安的亡魂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

飘落

像是有千万只乌鸦从头顶飞至梦崖

 

我听见一块沉重的石头与遥远的星

对话

如果毁灭请带走我的肉身

这些虚无缥缈的载体

会形成往日里海洋中

析出的盐份

白花花的

让我的青春早已

无处安放

无处安放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