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外三首

搁浅

 

我仰慕于一朵云

一朵白色的云

像是过往里宁静的院落

轻轻盛放的白色玫瑰

 

这些干净的云朵呵

可曾听过月光的传说

丘比特的箭簇已在你身体里长满了暖暖的月季或者是茉莉

 

我听见我的梦

如同想象中的云朵般晶莹剔透 洁白无瑕

我要在你深邃的目光里写上烈火 美酒 马匹 草原 深爱

 

我的美丽的草原呵

我是沉睡在你胸腔里的星星

只为寻一个爱的传说

 

暗流

 

请原谅 我的肤浅与狂妄

我的真诚与执着

我从蓝天里借来云的飘逸 洒脱

 

在短短的七千天里

我们深深地爱过

我不知道

那些缄默的风会不会说出我

过于直白的表白

或者还是做当初那样怯懦地离开

 

那落于冬夜的暗尘

雪粒 云朵 杜鹃

红豆 火焰 灯盏

流星 诗卷 泪滴

像铭刻于三生石上的诺言

在悠长的午夜

用舒伯特的琴音换回我一生亦或是永恒

 

虚渺的音符，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月的光泽 像铺陈于雪地的花盏

所有的背景指向虚无

指向遥远

像梦里一片桃林沾满了春天的气息

鸟鸣的声音如此清脆 如此空阔

而我能做的只是将

暗夜中的灯点亮

 

奔腾于大地的野花

形同虚设

那片幽蓝的大海还是最先发现了一切

低低的云朵压抑着

咆啸的涛声

我听到有乌鸦的嘶鸣不断地穿过我的耳膜

 

枯萎的秋草啊

沦陷在月亮于海洋的童话中

黑暗中的枯藤被夜风打开

 

一段舒缓的音乐

覆盖着远方的沉寂

小巷里走不出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还在凝望远在天际的流星

黑色的草木

像是躺在月宫里的嫦娥

那长夜飘来的桂香

引诱着谁的唇角

落下无数的哀伤

 

忘了

在冬天为雪花写上孕育希翼的梅

像是临别时你腮边凄美的泪水

停留在浅滩精美的扇贝像游离在爱海中不朽的文字

 

虚幻的风 漫过灵魂的旷野

长出一泓丰盈的羽毛

洁白的如同梦河里

扬起的美丽的泡沫

 

颤动的心如此沉重

我听见风的脚步

像从忘川河畔抽出

夕阳下一帧黑缎般的玫瑰

 

奔跑 疾走

我的思念像是长于我体内的痼疾

我渴望夏日的暴雨

闪电 雷鸣

劈开我长于心上的黑云

 

欄树啊

 

我止步于一株欄树

当山野的风吹过这庞大的树冠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株沉默着的树

静静地参悟我于欄树的不同所在：

同样的肌理

同样的皮肤

同样的命运

 

我知道 我并不能用一颗哲人的心

去剖析命运的根源

这浅紫色的花冠里究竟暗藏着什么哲学

或者我将要用一把手术刀

刈去这长在身体里的暗疾：

飞奔的烈马

善良的羊群

和阳光里呼之欲出的鸟鸣

 

我在春天下写斑驳的蕀篱

带刺的芒鞘

或是蜜桃果上那一枚枚软软的毛

在放着强光的斜阳里

发出命运的呼喊与呻吟

 

月光是轻柔的

就像那些长在春天的野蒿

从我弱小的身躯中爬出

我听到脚步的土地正裂开一道细微的伤疤

等待着那一颗颗放纵的种子

萌芽

这是一件多么曼妙的事

像是无数的玫瑰花等待着蜜蜂的光顾

 

死亡

我听见那似曾相识的归燕

从山海关的铁轨上消失

诚如那位英年早逝的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