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多》外三首

往事不多

 

从来不去探究一只蝴蝶的命运

不去思考那只夭亡的蝴蝶会带来怎样的命题

这让我想到了生命

想到了流水 想到了那些在深夏里

陷入黄昏的云朵

比如在午后去倾听一只肥硕的猫

优雅地躺在阳台

 

我可以安静地睡去

也可以在明亮的星光下发出撕裂般的吼叫

像是晚唐的编钟发出金属质感的响动

 

时光在沼泽里晃动

亦或是在湖泊里徜徉

月光呀在吚呀的歌声中起舞

 

我的空阔是泻在夏荷上的晨露

是潜伏在你前世的仙绛草

我开始对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着迷

比如茉莉花是否过于娇嫩

芍药是否过于含羞

 

星星是最真实的写照

它不会背叛事物

流水会不会从诗经里抽取最凄美的段落

 

那些深陷

像是我的答案

却又不复存在

 

蚂蚁，或许又不是

 

多想逃离

逃离这渐已落入夜色的尘世

去充斥着雪花的冬夜 体会一次背叛

学会在风中抱紧自已

 

更多时候不去想

这个季节只有雨水浸润过的花朵才会在午夜给予心最真实的安慰

 

别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快不快乐

学会忘记

就像是在冷风中

像蚂蚁一样学习站立在每一朵即将盛开的云朵上

 

那些花 那些云朵

那些轻轻交织在雨水中思念

像伊甸园那条放纵的蛇类亦或是交织在空气中的雾霭

像苍芒的光束在轮回的隧道里泛出狭隘的水声

 

芸豆的枝蔓是横阵于盛夏的刀刃

轻易地切开黑夜的内核

说不清这个夜晚有多少星星下落不明

就像是有人在酒杯里不断地加入一股清流

我在责问 在窒息

在迷乱的花径与乌鸦对峙

在它宁静而幽蓝的瞳孔间

寻找这些失落在人间的恩仇

 

玫瑰：只是一个引喻而已

 

那些忘却姓氏的人

站在晃动的流水上

或许他们已经彻底忘了流水的不确定性

麦子的锋芒 像妖冶的贵妇

一不小心说出那句沉于湖底的水草

那些灰暗色的水生物在深夜看来

如此弱不经风

像我幼年夭亡的夭妹

 

在黑暗中泅游

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比如那些悬浮于水面的浮萍

喜欢在晃动的水面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与近处的月光揉合在一起

成为梦里最灰暗的部分

 

夜风过于柔弱 过于难以释怀

在宁静的酒水中不知去向

我需要一群奔走的牛羊

给远方的你送去这个秋天肆虐的雨水

还有雨水中失去光泽的花朵

草木的声音如此悲哀 如此凄凉

却让思念如此坦然

如此淡定

 

那些潜伏于灌木中的虫儿一个个

悄无声息

像是懂得在喧嚣的尘世归隐的人

 

整个深夜

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一束白茫茫的光

将我的心照亮

站在你的窗外静观

那些乌鸦又一次陷入我的视角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说出这些被引喻的玫瑰

早已在光鲜的盛夏死去

 

秋窗风雨夕

 

拔开今夜 迷幻的月光

我用怎样的脚步才能找到你经过的河流

抵达你空洞的家园

此时 我正吟诵着

那段心经

我的目光停止在向日葵的花盏里

 

踌躇在宁静的月色

我听见枪声 烽烟

烈火 难民

以及在月光中走失的亲人

他们或者正躲在月光深处

看大朵的梅花从雪地里翩翩而至

 

没有人抚慰 月光里的哗然 正飞翔在昏灯深处

像一只只寂寞的蝶

在桂花的表层繁衍出另外一种凄凉或者是悲壮

 

浇不灭那依稀的烛火

在遥远的海域闪闪发光

沿着历史回旋的褶皱

不要轻易说出那个冬夜你以怎样绝决的话语结束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以及雪中我站立一夜的等待

多么期望你能打开

你胸前纹着的彩蝶以怎样的一种形式

锁住你

温柔的目光 锁住一段永远也无法开启的密秘

 

没有人告诉我

你在月光里徘徊了多久

等待了多久

为何不翻越这命运的一棘篱

我渐已开出暗黄的

花朵

等待你把我拾进你的院落

等待和你一起渡过

长夜的渴念

永生的孤独

 

罪证

 

没有人告诉我

当那些大片的落花凋零的时候

我该怎样捱过秋天

我依稀能听到轮回里刀枪剑戟交错的声音 在梦

却又不是

在昨天 却又那么遥远

 

没有人体会我的心痛

我知道昨夜的风里

该暗藏了多少把匕首

 

枯坐于那株老槐树下

看一朵朵闲云

倒映在秋水里

该是有多么的忧伤

就像是梦中总是重复着这些轮回的章节：

黑色的乌鸦穿行在

夜空

灰色的云朵缓慢地行走在遥远的苍穹

 

仿佛听到那云层里晃动的雨滴

我似乎还听到有人躲在云朵的背后轻轻地哭泣

 

满地的落花像你瞬间消失的背影

仿佛那一群美丽的白蝶在我的心海慢慢泅游

却永远也渡不出那惨裂的斜阳

是那首伤疼的二泉映月

把我带入朦胧的梦境

我只能又一次喝干那杯盏中最后一滴浊酒

那种心脏被灼烧的感觉又一次涌出我的体腔

 

像我的血管迸裂在

玫瑰的花盏

我在幽暗的夜空苦苦寻找这快意江湖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