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辞（组诗）

子夜辞(组诗)

 

一

 

听不见亡灵超渡的声音

仅管你的胸膛已贴进大地

贴进黑暗的尽头

像一只久困的蜘蛛 逃不出迷茫的光线

 

光线是昏暗的 无论你从哪个角度

去窥视

这些没有颜色的光 或许早已摆脱了

虚妄的本体

在虚拟的世界里安睡

 

玫瑰发出湛蓝的光

像是一位羞涩的裸模

 

二

 

我知道这些神秘的地带

必须是灰白的

我听见作画人的喘息 龛动的嘴角

贴进一朵花时的紧张 狂喜 娇羞 不动声色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

在这微蓝的光影下发出的惊呼

而我却像一只惊悚的耗子

不知所措

 

三

 

所有的忧伤略带着草原的气息

所有的微雨泻进梅的蕊蕾

我知道

你在聆听 在踌躇 在哀婉 在等待

 

绛紫色的葡萄在摇晃

在满是雪绒花般的月光里等候

有一双深情的眼睛

穿过火焰 森林 旷野 河流 高山

 

升腾的峡谷一片狼烟

静美的草原遗留牧歌

躺在星星的怀抱

我已沉默 我已燃烧 我已沉入蓝色海洋

 

四

 

告诉我

我该怎样地贴进子午

贴进这枚绚丽的云朵

像呼啸而过的烈马 驰骋在你的星空

 

看见你

幽深的湖泊呵

我只是静静地行走在我的戈壁

我的草原 我的河流 我向往的城池

 

在哈德令 在木纳木错 在伊拉提

我是哈达 是酥油茶 是青稞酒

是牧羊姑娘轻轻

轻轻落下的皮鞭

 

我洁白的躯体

有着梦幻般的色彩

有着蓝天白云一样地辽阔和豁达

 

五

 

不必接近

不必靠近

我是北方的逆流 雪 冰霜

是南方的河流 湖泊 明月

云朵 星河

 

我正以一种虔诚等待

你用北方的雪将我埋葬

以国礼 以卑微

在子夜

我不再有光泽 血液 花容

 

草木或其他

 

我陷入一场草木的悲哀

陷入秋天横阵的刀刃

 

枯燥的修辞迎来的

是一场雨水

雨水中注定是关于前世的叙述

 

所有的灯光

在火焰般的盛夏渐行渐远

我已不再拥有

 

喊不出深夜的疼痛

像发光的星籽

落进空洞的湖泊

 

没有人逃得过

神衹的目光

像是那枚合欢花的碎片组合成

深夜的咒语

 

一些人不断地拥进

一些人不停地走出

 

山岗传出美丽的牧歌

像是草原的格桑花在无尽的死亡中闪现

 

穿过死亡

 

我看见时光的倒影

像是贴进死亡的湖泊

 

月光 玫瑰 火焰

海波 湖光 掠影

 

一个将近死亡的人

一个濒临灭绝的魂魄

 

天空

有无数飞鸟的羽翼

 

走不过心中广袤的原野

一株百合正以旺盛昭示着生命的存在

 

或许我听见所有的人

站立于黑暗

不肯说出那段关于宿命的

潜台词

 

黄昏：卸下伪装

 

一

 

所有的孤独你不必说出

所有的伤痛你不必呈现

我听到月光的身影

听到一只蝴蝶的对白

 

仅仅

或许我听到的是一片叶子的沉重

这些比肉身更为沉重的是夜风 是星辰 是海浪 是湖泊的癫狂

 

丹桂交出海浪的呓语

金盏菊还停留在夜色的边缘

 

四面是放纵的湖水

一些死亡

一些生灵

正在苦海里泅游

 

我听见死亡的脚步

或者是秋虫发出

对于生的渴念

 

二

 

光速过于缓慢

跑不过5G的盲区

爱情 忧郁 雨滴

这些不能作为颓废的理由

 

没有一片月光能够逃脱

云朵的追捕

我听到的一切

虚幻的 真实的

苍茫的 柔弱的

比如海水 阳光 椰子林

 

我沐浴着疼痛的色彩

承受着雨水带来的哀伤

 

我空阔地脑部

有着过多的光芒

 

或许仅仅是一段无法安放的思想

跳跃在有限的纸上

 

三

 

静下来

我们开始了一生最为漫长的旅程

 

用玫红色的酒杯装满春天的桃花

用桃花般的笑靥迎接

雨水的到来

 

所有的阳光铺满梨花枝头

所有的鸟鸣落在我滚烫的掌心

 

我俯下身来开始接受

这来自星星的问候

开始在无人的时候

捉住一只蝴蝶

观察它敏锐的触角

衍生的虚无 厚重 彷徨 丰盈

 

我开始为一只蝴蝶而忐忑不安

为春天的那些走失而流泪

 

火焰 昙花 乡愁

血液 夜晚 孤独

 

我听见风用悲壮的语调

在我的脸上轻轻啃啃噬

我早已堆砌的皱纹

 

四

 

过多的往事沉沦在春季

越来越多的雨水漫过

午夜的孤独

 

在黑色的背景中

那双宿命的乌鸦

不再顺着牛羊的轨迹

 

苦欄树开出了一长串若有若天的紫色花冠

我不再描摹一场苦难

圣经中

折射出犀利的月光亦或是山的棱角

 

五

 

彼岸

我听到花开

听到春天的主旋律

 

还有败落的庙宇

传来野狼的低嚎

 

思念

愈来愈亮

仿佛黑夜从蝴蝶的翅膀采撷

无数颗璀璨的鳞片

 

一条鱼早已停止了呼吸

而我分明看见子瞻的小舟 渔网 明月

在经典的赤壁里

放纵

仅管

今夜有更多的忧伤被风吹向天的尽头

 

六

 

举着明艳的茉莉

月光开始复苏

 

野玫瑰被风温柔的手掌轻抚

 

我开始对一株白玫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些清香的细微

有若空中飘过

你的轻语

 

穿过春天的草场

我的孤独开始蠢蠢欲动

掠过我微龛的唇角

吞咽纸片一般的花粒

抵达温柔的城池

 

所有的灵魂开始栖息

在夜晚开出渐凉的

花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