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空白

 

这是我一生不能忘却的

而我却忘记了

每个清晨对着湖泊默念一千次

心经

 

或许我已忘了这些虚妄的存在

在冷风里 为一朵梅花默哀

 

关于三生三世的遣词

会不会像一颗淬炼的舍利

亦或是忧伤的玫瑰

 

昨夜我又翻开经书

去轮回里倾听这一场雪

落下的空白

 

轻轻

 

我知道 没有一首诗

能够留住天边的那朵浮云

就像留不住你决绝的脚步

是你在我的阳台

留下一串紫色的风铃

这个仅仅属于夜晚的留白

 

如果来过已经足够

请在每一颗星星里

写上蓝宝石般的话语

请在每一个思念的夜晚

踩着我瑰丽的梦

款款而来

 

不要惊动夜晚的沉睡

艳丽的花朵

栖息的鸳鸯

请在夜空里倾听我为你写下的海誓山盟

 

再也不用三生三世的桃花营造这

富丽堂皇的宫殿

我挚诚的诗行里

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一切

 

忘了吧 忘了吧

哦

如果你的前世早已被安排

请从那精致的梦中醒来

仔细聆听

那场雪再也不会亵渎任何人的灵魂

 

致梅

 

呵 梅

请允许我在这个严冬

为你献上我的诗卷

我的残骸 我的星辰

在辽阔的土地上种上明年春天才能发芽的种子

 

我听到风

听到雨

听到海啸

听到山岩的喷薄

听到深夜绵延不绝的雪花

一朵一朵

正迈着轻盈地脚步

向我深蓝色的梦中走来

 

泥土 草原 烈马

这些埋葬在冬夜的

灵魂又一次在我骨骼里

发出清晰地呼唤

 

废墟 碎片 刀剑

火光

仿佛我听见炉火的声音舔舐着

内心的湖泊

——这些深夜的雪怎样地记取你来时的路

 

那些淋雨的碎片

像是天空掷下的陶罐

每一粒星辰都在躲避着尘世的光芒

而我的眼睛早已无法安放

这些死亡

一些虚构的存在

尘土 灰烟 寒流

 

我亲爱的卡特琳.波兹

我将怎样地用一朵锋芒毕露的野玫向你表达我无尽的忧伤

像风一样卷走大地上的雪

 

树的修辞
 

没有人会记得一生

要对一棵树

哭泣多少回

那些燃烧的记忆或许

只是在盛年的时候轻轻地灼痛过你

纯洁的目光

 

灰色的云朵

从深海里浮现

那里是鸟类的天堂

亦或是草原

 

幽暗的天底下

那个诵经的人 从来不去春天

观看一树梨花的坠落

那里像征着死亡 孤独 流浪

也有红蓼 蕀蓠 荇草

 

我不再懂得这些像征着宿命的东西

充满更深刻的哲学理论

古希腊的神话

在心海里漂浮 也在梦中

 

我知道那些属于哲学的东西

最后都带着神秘的色彩

像是夜牵制着我的

想象

 

二

 

当我不能说出一颗星的轨迹

这些仅仅存在于苏格拉底的命题里的

野火

 

所有的文字早已裸露出一丝抑郁色彩

在宇宙星河

我以最卑微的形态

存在于你伯拉图式的思维

 

这些承恩着万世拥戴的宫殿里

我曾经真切地见证过一株玫瑰的枯萎与死亡

 

所有的云朵像躲进丛林的野狼

 

当一束阳光射进古希腊的乐典

我可以看见那些神秘以外的事物

 

那些不再冗长的叙述

像一场突兀的雪

渐次亮在古老的阿尔卑斯山脉

或许那里也有河流

 

三

 

我不再沉迷于一场古老的传说

那个从雨水走出来的马匹

 

布满了星河

布满了每一个无知的领域

我甚至为一生的执着而过度地悲郁

 

那个深夜里死去的少女

必须活在庄严的经殿

我用开满香花的手绢为你擦拭

经年的泪滴

 

不如归去
 

一

黑夜已经将近死亡

没有一片云朵可以依附

草木 星辰 花朵

还在我恐惧的内心

煅烧

另一种孤独与昏暗

 

三生

不远

 

三世

咫尺

 

整整三年

我却再也走不出你

轻轻布下的陷井

 

我在沉沦 我在燃烧

像一块坚硬的墓碑

在杜鹃凄厉的啼声里

款款进入

这轮回的甬道

 

二

 

这些

错落有致的星辰

多像一颗颗顽劣的文字

 

我听到宿命的灯火

亡灵的呻吟

像黑色的夜有人仓促地行走

 

乌鸦 玫瑰 红酒

这些表达爱慕的词语

又一次整齐划一地

躲进那口幽暗的棺椁

 

像一枚枚闪着亮光的火炬

亦或是磨擦出的锃亮光芒

 

蝼蚁在雨水中死去

诗行在忧思中毁灭

那棵长在庙宇前的刺槐

又一次用铂金般的箭簇

射穿时

 

三

 

夜色中的草木

像是行走天涯的剑客

有人在星光中死去

有人在长夜里大开杀戒

1

向葵

献出虚拟的头颅

在悲壮的厮杀中

捧出殷红的脏器

 

我听到无数的佛陀

亦或是尼姑

在每一朵燃起的玫瑰碎片上

挽救一群行色匆匆的蝴蝶

 

四

 

没有一种伤悲能够贴进黑暗的抒情

没有一种抒情可让时光倒退

 

在我腐朽的骨骼里

背上

神秘的剑谱

在夕阳落山时

请留住黄昏的低沉

云朵的悲伤 玫瑰的哀婉 馥郁的紫罗兰

一定会在你慕然回首时

将一颗颗泣血的红豆

铭刻在你冰雪覆盖

的墓穴

 

五

 

顺着古老的青花瓷器的纹路

再也听不到你为雪

吟脉的埙音

 

那略带伤感的流莺

怎样地穿越三千年的时光

在你泪流满面时

献上一段完美的颤音

来自内心与苍穹的

呐喊与呻吟

在弥雨的故道边

长出一袭荒凉的狗尾草

 

六

 

逃不出梵高忧伤的画布

若有若无的子规鸟

还在明亮的大地上

轻唤

——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几度夕阳红

一

拔开昨夜绚丽的迷雾

请从你斑驳的梦中醒来

当苦欄的花冠遮敝了我的双眼

亲爱的奈丽.萨克斯

请允许我用激扬的声调

为你精彩的描述

拍案叫绝——

粉妆的玫瑰 火焰般的桃苞

瑰丽的牡丹 高不可攀的白梅
 

二
 

再不能用这残破的手掌

为你递上一杯热茶

一杯冽酒 一块丝滑浓香的德芙巧克力

 

像琼楼小说那般烂漫

像克易丝诗文那般抑郁

像李易安那般多情

 

苦欄花般地脆弱 甜蜜 缠绵

那般妩媚 娇羞

在月光里忐忑不安地开着

花香满地 忧伤满地
 

三
 

没有一个梦再为今夜执守 停留

当所有的落叶像魂魄一般归去

我只能在一首唐诗里默识

那些秋虫般的吟唱

那些跳动的文字

像捆绑我肉体的枷锁

 

曾经 为一只蝴蝶哭泣

曾经 为一群蝼蚁伤悲

为雨季来临前的青鸟而倍感伤神

亲爱的月光女神呵

请用你温柔的手为我弹拔

一曲离殇

剔去那些阴暗的字符

在月光升起时

和蟋蟀一起为我唱起千千阙歌

 

四

 

当所有的沉默被一次次引喻

多情的诗人啊

我将用一生为你呵护

这带着凝香的部分

美丽的唇角 墨染的青丝

 

我不再和你一起

默数天上的恒星

指点流星的走向

这些美丽的事物早被这场无情的秋风

带入一场极尽的狂疯

 

五

 

空洞的白纸 冗长的诗行

像是前世那枚耀世的玫瑰

像是诗经里的红荇 紫薇 粉梅

你有无数个伤心的理由

而我只能泅游在自己的蓝海

 

所有的涛声 比火山喷浆还要猛烈

所有的潮水

翻过辽阔的深渊

忘却 忘记

这些空洞的话语

请记住黎明前那枚最艳的花簇

死一般地沉寂

像我不安的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