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献礼
那些参加过战争的人
看见他们身后的血，假肢与拐杖
在墓碑上行走
胸膛上的勋章与衣兜里的残废证
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而我，这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
走在通往墓地的路上，突然听见
祭坛外的鞭炮声
头颅和四肢都有一些震颤
好像自己中了弹，快要死亡
我和他们
一起进入巨大的鞭炮声中
震颤慢慢退去。我将
还没平静的心跳，从胸膛取出来
作为八月的礼物，献给
参加过战争的人和墓碑上醒着的灵魂
荣 誉
把一枚勋章
别在枪口，闪耀迷人的金光
被一个曾参加过战争的人看见
他说，那是子弹的原型
也是硝烟的骨髓
独对枪支，我说
压进枪膛的不一定是我的荣誉
而是烈士们的头颅
我便擦擦额头
又把枪支好好地擦试一遍
枪 祭
你离我而去的时候
升腾的血液涌入我的体内
你涌出的每一滴血都在唤我
每一支枪都指向我
硝烟把战场染黑了
枪支把躯体染红了
一些尸体倒在你倒下的位置
一些弹壳
残弃在你越过的路上
我越来越喜欢
把目光投向有墓碑的地方
在那里
每寸土地都对我提起你
每颗树都长成了你的模样
在八一的节日里
八一节，虽然只放假半天
我们开心，在快乐中
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在半天里也重重的压在肩膀之上
一匹战马须拒绝顺风之路
在节日里张开四蹄，纵蹄奔跑
接纳所有的快乐与仰望
昨天在硝烟里冲突的夜色
在黎明前已开成血色的花朵
有些像一颗五角星或红旗
更让一些骨骼感到无比的疼痛
还有什么，比一个节日的重要
那怕只有半天
这快乐与责任的重量
在山峦与峰峦之间达成一种默契
每年八一节，我们一直
没有离开过枪支
没有离开过哨位
一边守卫着完整的土地
一边又在缝合边关与家乡的距离
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
每年的八月到来，我们
都在墓碑上或自己的灵魂里倾听
都市的繁华与喧嚣
以及我一生听不厌的故事情节
当我学会在一滴血里
品尝生活的味道
思考像一颗五角星一样鲜红的内涵
那说不清的疼痛感，竟勾勒出
我昨天从硝烟中走过的那些梦境
今天，城市里仍有大量的噪音
尽管如此。我也要像一群征夫那样
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
2021年7月28日 成都长城书斋
作者简介：黄世海，笔名海戈，1965年出生重庆，从军36载，现居成都。在《人民文学》《中华辞赋》《星星》《诗歌月刊》《草堂》《中诗网》等刊物和新媒体平台发表诗作700余首。著有《青春骑手》《潇潇军旅》《云间集》《半韵小札》等诗词集多部。作品入选多种年鉴和选本，曾多次获得一些大小文学奖项。
(作者：黄世海2021-07-28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