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像风一样的孤独

说出：像风一样的孤独

 

十月的草原 如此空阔

那些善良的羌卑人或者是蒙古人

只是静静地站立

野风中 容不下星光

寂寥的影子

 

胡天的八月已经开始飞雪了

我看见牧羊姑娘的香囊、丝帕

和衣袂上

舞动的蝴蝶

 

那些格桑花早已谢了

夕阳中的胡杨 女人 烈马

正在戈壁滩上

轻轻走动

 

羊群 是看不见的忧伤与孤独

忧伤是无法藏匿的羊群

在悉索的秋风中

我无法确认

我的烈酒里隐藏着

我一生怎样的心事

 

没有什么比空阔更为空阔

这比蓝天更为辽远的

是纳木错一望无垠的湖泊

也有积雪

也有稗草

也有比稗草更为荒芜的

菖蒲

 

湖水 是大地的女儿

星星早已远嫁

孤零零的

除了一弯残月

还会在怎样的圣洁中

死去

 

我枯槁的眼睛

被危险的抒情占据

那些枯竭的野葡萄

像我平生放生的

第一种生灵

 

在草原的胸膛

我有更多的奢望

从残月中溢出

 

这悲凉的尘世

没有一种花朵为我

绽放

我是湖岸深情的白荻 蒹葭 野蔓

枯藤

 

我不容许这冷漠的积雪

埋葬我的骸骨

 

我的琴音 无比曼妙

去宋朝吧

与苏轼把酒言欢

把我的缄默诉诸

赤壁

我是江水

我是烈酒

但我唯一确定的是

我不是诗人

 

像从前那样爱我

 

梵净山的云朵是青春期

交出无垠的圣洁

那些令人颤栗的飞鸟

带不回一丁点儿你的讯息

 

雪落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

我只是月光下

举目无亲的过客

 

雪落了

这些湛蓝色的海面上

依旧望不见

你的归帆

 

甚至我在想用我卑微的身躯

为大地解冻：

这是一生比雪花还轻薄的解说词

 

逼迫圣洁的白梅

交出一生的香芬

交出一世

孤傲的灵魂

 

我听见雷霆般的巨浪

听见美丽过后

极尽的哀婉

像鸟鸣般地滴落

像寒风一样划开我

厚重的私欲

 

大地 河流 诗卷

马匹 野花 海浪

 

这像征着憧憬的修辞

曾怎样地舔舐过我

暗褐色的伤口

那些即将溃烂的部分

依旧分部着

我蓝色的血脉

 

灰烬般 烈焰般

堵住我

幸福的甬道

 

西风烈

 

缄默的海风里

寻不到前世寻不到今生

寻不到舞台上

三世的桃花

 

我知道 春天不属于我

不

是我不属于春天

 

春天是属于花朵的

只属于夜晚

极静呼吸的

是奢望中属于自由灵魂的

 

沉重的经卷罗列着

一生的悲怆

或许这一生只属于

旷野的草木：

这些原生态的存在

盗走了

我的狂想

我的不羁

 

重回故里

那白茫茫的不是霜晨月

不是

我忽又得悉

这些烈烈的西风

才是雪宿命的

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