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鹰旗
总觉得有什么渊源,让我对鹰旗充满想像
总觉得有什么联系,让我用十年书写辉煌
也许我曾是骑着战马跟随过铁木真的侍卫
穿越八百年沧桑犹眷恋着金戈铁马的沙场
也许曾死过,仰面在撒马耳干血染的城墙
因为梦中景象里满地血污死神与天使飞翔
也许我负重伤,在新宰的牛腹内获得力量
而不止的心跳好像抛石机掷出的撞地雷响
我总觉得鹰旗那样亲切,它会在梦中飞扬
萨满阿妈头戴神帽,神鼓叩击着细碎铿锵
胯下的战马是可托生死的战友,除了死亡
没什么可阻遏射出的羽箭,和投出的铁枪
在马鞍上,我们越过亚欧无数的山岭大江
因而八百年我的记忆之火犹擦地一声点亮
不用说哈剌和林城遗诏如果再晚半年发布
古罗马将陷落残破的钟楼枕着落日的凄凉
欢呼是诗人的事,而战士用不着太多揣想
战争不存在假设,胜负在瞬息间此消彼长
从欧洲撤退,那面鹰旗在帐车上萎靡不振
征服欧洲不再出现在蒙古大汗纷乱的梦乡
总觉得什么渊源,我的眸子有鹰旗的影像
也许是转世,否则我怎对这历史感叹神伤
我真的有时将自己想像为千军万马的统帅
我的苇笔如实将梦境的所有经历留在纸上
天鹅飞过百眼井[1]
阳光下,春日张开着花的笑脸
野蒿摇曳着一百眼井中的蔚蓝
古典的井栏,围起一汪汪海子
天鹅飞来时,井边鸣叫声一片
这是阿石寨行宫
牧民抬起头说:铁木真驻马时
为了破解吃水的难题
亲带108条猎犬寻找过水源
一口口井,从荒芜的山岗边
露出清亮亮的容颜
石槽从采石场成批地运来
数十万骑有了可以容身的营盘
这天鹅掠过的百眼井,奇异地跨越
八百载,泉水依旧芬芳甘甜
牧民说:夜里常有马嘶人喊
铁木真的白马就站在石槽的东边
赐号鸟
成吉思……鸟儿在宫殿外长鸣
铁木真坐在龙榻上,疑问声声:
什么鸟儿叫得这样娓娓动听
听说尾巴上还扯着七彩的星星
穿白衣的通天巫弯腰面露谄容
卖弄的道:“那艳丽飞翔的鸟
来自腾格里王宫是报喜的精灵
它飞着,身上挟着桂花的清风
铁木真夜里做了梦,擦擦眼睛
摇摇头,冷冰冰地道:
那它为何叫得令人心烦
难道会有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情
通天巫鹿角的帽子下额头沁汗
嘴上唾星晶莹,道:是好事情
鸟叫赐号鸟,它叫着“成吉思
……是长生天赐给大汗的美名
成吉思……成吉思……
鸟儿对着大汗的宫殿鸣叫着
铁木真道:“梦中天赐长鞭
看来是今晨鸟儿飞来起哄!”
通天巫道:大汗,祭天的事
一刻也不能等。铁木真道
在克鲁伦河边搭帐篷,宣布:
成吉思汗是我,我就是永恒
夫人河[2]
在黄河的夫人河段看河水打漩奔腾
就清楚八百个春冬,河水从未平静
西夏后宫被蒙古人劫持的豁阿王妃
愁绪不解,把思念的云朵挂在云空
拉着红顶帐车的六匹战马不再嘶鸣
马后五百卫队的长矛也沉入浪花中
西征归来,众汗之汗穿云大纛何在
它孤零零地摇曳在伊金霍洛的宫廷
哈敦高勒,你是夏宫中寂寞的王妃
城垣破碎,你被押解着离开了寝宫
满城鲜血,你含泪踏着死难者遗体
城门洞开,国破让你有玉碎的镇定
卸珠翠的豁阿王妃拒绝向仇人献宠
她说要去黄河边梳妆,并遥祭祖宗
被非分之想迷住心窍的铁木真大汗
被这娇娃的一番言语,遮蔽了眼睛
他亲自为豁阿披上孔雀翎羽的锦袍
赐了封号才让人驾车亲自与你同行
黄河边祭拜过河神,你忽从侍卫腰
上夺过剑,刺向饮酒的铁木真大汗
铁木真在帐车吃惊地喊:豁阿哈敦
你干什么?豁阿转身投入黄河之中
人们在河中找不到豁阿王妃的鸿影
大汗为得不到的花容月貌顿足捶胸
豁阿王妃的利刃,刺在铁木真胸口
豁阿王妃的诅咒,让大汗魂散云中
也许王妃还在牵挂着西夏人的生死
那河上的帆影,像挂着招魂的悬旌
[1]鄂托克旗阿石寨有古井群,传说为成吉思汗穿凿
[2]古儿伯勒金·豁阿是西夏王妃被俘,投黄河自尽,还有书记载其刺杀铁木真的事。因此黄河宁夏段被称为哈敦高勒[2]:即夫人河。
(作者:肖振勇2021-12-02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