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外三首)
我从不怀疑世界上有一个我的存在
然而当我站在镜子面前时
盯视着的仿佛又不是我自己
吃饭、喝酒、唱歌、拉屎、睡觉、独处时
我感觉到了有我自己的存在
肚子饿了难受，吃饱了就很舒服
可有时自己所听的看的学的写的说的干的
又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不是我
我虽然努力把握着自己的灵魂
驱使着自己即将腐烂的肉体
去验证着自己的存在
然而，自己心中还是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不是我
这就把我搞迷惑了
到底是自己梦见了蝴蝶
还是蝴蝶梦见了自己呢
我为我的存在与否竭尽全力苦思瞑想
一定要成为我自己
仿佛心中又突然迸发出一个声音
是的，对于世界我微不足道
可是，对于我自己
我就是一切
我怀着一种永恒期待
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拼命地去感受生命中的一切
欢乐、痛苦、呐喊、狂笑和撕心裂肺
寻找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时有人敲门
朽田
我找到了自己
我的脸
我的脸长在自己脸上
而我的眼睛从来就看不到
有时借助镜子
看到了一张仿佛十分陌生的脸
就引起了我对脸的怀疑
假如对面来的就是我
我是否因为与自己的生疏而不认识自己
我想方设法通过拍照摄像来熟悉自己的脸
而照片上的那张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
活生生的能说会道、会唱会哭也会笑的一张张面孔
我的脸上仿佛犁耙出道道皱纹
对求人者看被求者的脸色不得不忍受不语
看到不愿丢掉饭碗寄人篱下者
看自己上司的脸色也不得不忍受到最大限度
看到乞讨者看施舍的脸色时
更是不得不忍受到极点
当这张脸上的眼睛注视到
势利小人、蝇营狗苟、阿猫阿狗们的
红脸白脸黒脸长脸方脸圆脸时
我将置若罔闻，不屑一顾
我的嘴
我的嘴跟着我没有少受罪
进餐饮酒喝水吃药嗑瓜子啃西瓜抽烟
还要说话唱歌吹口哨吐口水打呵欠骂人
嘴角的上翘下拉
嘴唇的前蹶后抿
都能使我表达出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最讨厌嘴吃东西的时候
随便什么能填饱肚子张开嘴吃上几口也就罢了
它却偏偏要捡那些香米血糯
山珍海味嚼个不停
手对我的嘴只会吃不去做更是万分恼怒
我的嘴最擅长说话
不过苦就苦在有时要说的却不能说
不想说的则非要你说了不可
嘴的殷勤往往能带来一些实惠
然而舌头那家伙却胡搅蛮缠
它指挥着我去说原来该说的话
于是我的嘴学会了骂人
骂着骂着有时还狠吐一口水
呸!
仿佛是射出的箭去追踪我的语言
赤身裸体
春夏秋冬我从没有关过家里的空调
因为我在自己室内从来没有穿衣服的习惯
空调开的正是不用穿衣服的恒温状态
我赤裸着身体在室内来回走动
时而掀开窗帘向外面窥探一番
我终于发现一个绝对秘密
外面一群男男女女也都和我一样没有穿衣裹裤
一个个一丝不挂地在那里忙忙碌碌
他们毫不羞涩地去银行存钱取钱
有时是因为喝醉了酒而把衣服脱个精光
尤其是那些挑选帽子的赤身裸体男人
为了一顶帽子的好坏
颜色的鲜暗尺寸的大小
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都没有穿一件衣服
仅仅头上戴了那顶帽子
又岂能遮挡下身的丑陋
这时不知谁拿着望远镜
看见了住在高楼层上的我
大家一致朝我这个方向投来鄙视的目光
有的还对准我光身子上指指戳戳
仿佛要朝这个真实的我身上猛啐几口唾沫
全然不知他们自己身上的一丝不挂
(作者：朽田2021-12-03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