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子弹的分析
从子弹嘴里吐出来的弹丸，不是
死亡，而是生存
击针触动的瞬间，弹着点
有血液喷薄而出。弹壳
在死亡和生存转换的秘密暧昧中
疯狂生长
弹丸，悄无声息舒展筋骨
而这些血液流淌的方向
就意味着有一颗心跳将瞬间停止
另一颗心跳却在加速
不，子弹出膛的原理。只需射手
如何赋予它的灵魂
射击课
持枪者瞄准目标
一颗子弹出膛，弹头分离
完成规定动作
我不想学习射击
甚至不想扣动扳机
为什么呢，害怕枪声响起?
目标之上，弹孔、弹道
靶场之上，血液、死亡以及
枪声替换哭声
硝烟，散漫而逝
一地弹壳，隐藏着战争背景
陈列室的半截枪带
没有士兵，肩起的那半截枪带
从枪柄上垂下来
拖行在陈列馆的展柜里
阳光灿烂，微风轻拂
那支枪，静静的垂首于
红色绒布与简短的说明之间
领受着文字赐予它的宁静
远处，那幅苍老的画上
正弥散着硝烟
那支枪，独自在战火里
它拖着的那半截枪带
从血迹中将陈旧的故事慢慢述说
生存学
我走进那座墓碑时
感觉看见了什么
像婴儿吃奶，吃一口想一想
下一口的味道
我发现，墓碑与吃奶有关
关于奶水的味道
在墓碑上呈现
能够喂养孩子长大或者一生
墓碑，在风雨中挤奶
那些吃奶的孩子，像一棵树
站在田园
等待，我也成为一块墓碑
一颗老去的衣扣
一颗有五角星图纹的衣扣
从扣眼里逃出来
散漫在衣服的另一边
抑或是
衣服已破烂，再也不用扣
扣眼已磨大，再也扣不住
那时，扣眼还是新的
衣扣是如此的勇敢。我扣好它
就能排斥所有的寒冷
而今，风雨早已干枯
我仍然觉得寒冷。只有裹紧衣服
才能让我温暖起来
2021年12月6日 成都长城书斋
(作者：黄世海2021-12-06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