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今夜我来看你
原谅你泛滥成灾
原谅你在我的家园
一住千年
我盛在器皿里的霜华
掏出来
充许我 在你的空阔中
洗去铅华
我听见无数只蝴蝶的叫嚣
在深夜 我一路虔诚
风尘仆仆
在丹桂前系上我的车马 舴艋舟
用一盃净土祭奠
这些不安的雪
冬夜，我与梅花相依为命
如果 硕大的风
叫不醒一块石头
如果一块石头被呼之为三生
我们可以沿着这条熟悉的甬道前行
听一场雪
怎样来超渡我几近沦散的内心
或许 那些雪花
只会
在内心疲倦时
给我最真的抚慰
给我一枚枚
寂寂无名的兰花
我依然会从它沦陷的骨头里
揣度它曾经有过的璀璨与辉煌
寄居于历史深处的
悲凉
被无数次深掘
在我缺失的味蕾上
惊异地存在
我知道 再多的苦厄
再多的离愁
只是平淡日子里的
结绳记事
有好多东西
都会从我丰满的躯体中
走失
比如爱情 比如
这隐藏于乱世图腾中的白马 青鸟 鸿雁
在卑微中醒来又在激昂的唢呐声中
淡去
以蚂蚁的方式坚硬
我不知道 那些游走于危险境地的蚂蚁
会不会在缄默的时候举起刀锋
在金黄的麦芒上
割上一刀
我知道我有足够的理由
推翻你的命题
在溅满血液的玫瑰上
把我的冲动扼杀
把我挚爱的荒草 送上精致的天葬台
这是星星阵亡前的遗书
这是潜于深夜
曾经于我击掌为盟的乌鸦
这些悬浮于云朵中
高深莫测的精灵
我听到雷霆
听到苍穹里肆无忌惮的呐喊
在这个卑微的人世
纷纷破裂
孤独，这无垠的岸
是这 整夜的雨
让我忘了
该用哪一株花儿祭奠
时空中 早已落幕的花季
是这整夜的雨让我忘了
那些飘落在你阳台的叶片
这些可以用来咀嚼的往事
多像一片片张牙舞爪的
蟹爪兰
我有更多的时间
去听一匹马儿反刍出的葱茏
落日下 当村口的母亲
再度饱含希翼地踮起脚尘
我只想 那些悬崖的紫藤
只是一根坚硬的拐杖
扶着苍老的母亲
走向远方
(作者：耿兵2021-12-13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