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中独狼的呻吟
呜……儿……夜风中传来悲凉的心酸
像被捆绑的婴儿发出尖细悠长的呐喊
像刮来飓风顺着弯曲钢管滑动的熬煎
低，高、暗在薄而窄的喉结之间抖颤
今夜不安的声音来自北方的丛林荒原
循声走去，声音立消，只剩寒月黯淡
牧人说：过去狼群偷袭浩特，撞羊圈
现在狼群数量降低，鼠害悄悄地蔓延
你听，你在听呵。瘸了腿的狼王感叹
过去新月出升，它率领团队登上山巅
把喜悦，把内心的饮泣之声抛向云端
现在群狼的合唱少了，独狼吟着孤单
呜……儿……，呜……儿……呜儿
公狼、母狼、幼狼独自躲在暗处呼唤
呜……儿……，呜……儿……呜儿
多声部变成了自吟，对月倾吐着哀怨
北方的狼群，像群孩子找不到了家园
北方的母狼像孀妇哭灵时无奈地凄惨
饥肠辘辘的小狼，昨日还跟着个兄弟
现在它们在哭亲人，哭命运，哭营盘
东北虎，真的扑来
呼啸的风雪中跃出山林的虎王
既便有高高的栅栏在眼前阻挡
你也不要疏忽，一个纵身亮相
目光如炬，落在几十米围栏上
让登高围观的人落入它的魔掌
看惯了笼中散步时行者的迷茫
听景阳冈三拳两脚打虎的篇章
虽然你练过武功有过人胆量
且莫要尝试去捋捋虎尾
莫要尝试骑在虎背当回武二郎
呵，众兽之王的东北猛虎
威武剽悍的山林的众兽之王
它一声长啸，三山五岳震荡
当然在杂伎团驯练那些虎崽
抚摸戏谑在它喜欢，另作商量
在长白山密林，大兴安岭雪乡
遇到虎，望见它朝你奔来
如果你有火把，就立即点亮
燎一下彩霞般锦缎，令其恐惧
也许能从虎口逃生，避开祸殃
呵，众兽之王的东北老虎
但愿你我只在公园，只在书上
见到它绚丽色彩，毛皮可坐
而在山林，它眼睛火焰般闪光
不羁的灵魂，凶神恶魔的面庞
不要想抚摸，像对只猫咪一样
王者，最后的呼啸
嗷——苍茫的山谷，谁向夕阳
发出沉痛地哀号，如遥远的回忆
倾吐着流泉，如眼里无边
的林海，忽然间打破了松涛的沉寂
呜，不是辉煌的时刻，脆弱的王者
忧愁着黑暗，呜，嗷——
灵魂似乎正承受暮色的考问
它舌尖打卷，喉咙释放恐怖的颤音
嗷——是一个老去智者对着苍天
发出惜别的呐喊，曲高和寡的歌者
在冷落后在咆哮，像行将坠落的
太阳，仍从内心不甘屈服命运的镣铐
气脉短了，站立不稳，声音犹洪亮
依旧长啸不已，那古典的音乐
仍令众兽恐惧，狼，野猪，豹子
远去，惟有鹰隼在林梢上空在徘徊
嗷——它张开血盆大口，吼声仍
具有王者的韵律，半月没有猎物
空有锋利的牙齿，愈少进食
眼睛愈摸糊，瘦弱的已不成样子
秋风吹着紫黄的锦衣，落叶铺陈在
足底，血管的血正悄悄凝固
匍匐中露出的面容，失神的眼里
刹那间闪过臣服它胯下的那一群爱人
虎王已经清楚青春不在，也许明天
早晨，它将在太阳出升前死去
森林落叶尽了，它的悲哀从齿缝
淌出，它抬着苍老的头颅，在沉思
没落的君主，凝视着远山、溪水
森林，它多渴望有明天，命运之神
还会眷顾它，可死亡俄顷
就会来，它心灵的骊歌正透出苍凉
(作者：肖振勇2021-12-17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