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原谅吧 当你用殷红的笔触
写下那些风的诺言
谁能告诉我 我在你的前世
沦陷多久
或者我还需要几亿光年的时间
才能破解这些烈风里符咒
当所有的玫瑰变成一簇闪耀着
蓝狐般的光焰
不用再说什么天长与地久了
不用再说什么海誓山盟了
我翻阅过你——
前世里那些短暂而浅显的一切
却读不懂那些晦涩的梵文
二
我听到一场秋雨的脚步
像一场庄重的法事
透着几分迷惘 几分痴狂 几分奢望 几分含笑
夕阳
或者是那些在夕阿里轻轻缓行的鸟类
没有一种哀鸣抵得过内心的抒情
没有一颗雪粒能够滋润这份焦灼
我一次次来到我们曾经相逢的
原野
打开路边的野蒿
打探你 拷问你 想起你
热吻你 拥抱你 抓住你
三
我记得你
—— 那些散发出青春气息的文字
就像记得那个夜晚
你用一大堆可以赏玩的文辞
拒绝我
在你生命的辞典里留下那一声声
令人沉醉的歌声
像是维也纳大厅柴可夫斯基的
天鹅湖畔
那对令人窒息的天鹅
像是有温暖的阳光照耀这
漆黑而又漫长的午夜
看见了
我终于看见了乌鸦的嘴角微微颤动
像是默念着我
在冬夜为一只宿命中的蓝蝶写下的悼词
哀婉 凄凉 深切
那年久失修的栈道上依旧有一朵朵玫瑰
像胸腔里汩汩溢出的血流
倒挂在来自南极极冷的冰川
四
你可以命令一只鸟或者是乌鹫
停泊在我火焰般的诗行里
在玄妙的箫音里
你永远听不懂一位迁客骚人
将要在时光的宣纸上写上什么
画上什么
马匹 河流 经书 马奶酒
玫瑰 茉莉 芍药 格桑花
这些流经血脉的文辞多么繁乱
多么需要
你在佛殿前点亮一盏如豆一般
青灯
冬天呵
像是死亡来临前
肃穆的典礼
我听见一只只鸿雁依旧
在那艘装满离愁的舴艋舟上
用火一般的目光
注视着你从咫尺走向天涯
从香格里拉走向大兴安岭
我知道在每一株向日葵的花冠上
除了诗人用耳朵来凭吊
一段虚幻而不存在的传奇
比如星星 烈火 谷粒 飞鸟
五
把所有值得惦记的汇聚在雨水中吧
我听见秋神的刀刃切割着每一棵仍然盛放的合欢花
雨水就要来了
请在漫天的星光下摘下可供
相思的红豆
在花季 在秋天 在盛夏
在晚春 在冬季
为每一种死亡默哀
为一只蝴蝶的消失提供可以皈依的宙宇
六
让我们为伟大的诗人行注目礼
我听见普希金为恋人举起的手枪
听到诗人死后
留下的所有的陈词
我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而忏悔
在每一个飞鸟停顿的花簇中
唱起救赎的歌谣
在一杯高纯度的泸州老窖里
保持谨慎
我们要为每一种死亡的事物
不断地作出最完美的诠释
七
如果记叙是完美的
我深深地为自己写下地狱般的文字
作出最终的阐述
我听见雪花中每一声略显阴沉的
鹧鸪鸟的喉音里
都存在着一群不曾走失的羊群一或者我看见的一匹匹来自殷商时期的战马
八
星星在继续下沉
在梦的谷底
穿着浅绿色的时装
像是你用有限的光阴为三生开出一种花冠
白色的宛若尘世中宁静的湖泊亦或是河流
九
在逃亡者的行装里我发现了诗人
用莲花般的唇音
抵御着这些来自天空的灾难
在每一杯浓郁的酒水中
那些马或许是马背上的石头
是用来埋葬的
心还不曾死亡
心还不曾死亡呵
(作者：耿兵2021-01-11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