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简单又多情，同我站在寒冬的身后
把外表生硬的风关在门外
让新酿的米酒在桌边坐下来
窗外飘不飘雪无所谓
雪花大，或雪花小也无所谓
院角的梅花和茶花，谁瘦谁肥
瓦当下的雀鸣，谁长谁短
都不妨碍
听一条雪花盖不住的河，长谈
河很简单，波涛也简单
对世间的一切都滔滔不竭
每一个漩涡都毫不遮掩
我站在左岸与右岸也无所谓
不妨碍芥菜抿嘴浅笑
不妨碍我们散淡的走在炊烟里
我知道寒风惜字如金的秉性
一个声调，刀子一样
能把冬天的冰凉
像切冬笋丝一样腌了下酒
但我还是想学一学
恋旧的布谷鸟，提前把叫声
在冰雪的荒野里磨的铮亮
把冰雪覆盖的梦唱的更甜更香
一声声催，一声声醉
从来不愿离开故土
学一学玉兰花蕾的模样
在没有陪衬的枝干上，独自
等一等期盼，问一问守候
并对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漫天飞雪
情有独钟
等她不留遗憾落完最后一朵
对一夜急匆匆赶来清扫的春雨
情意绵绵
看她洗净阴霾换上新装
学一学麦苗
冲着升起的冬阳仰起脸
闭上眼，在寒风里摇曳
深深嗅闻打春天飘来的甜味
冬是极简的，在我沉醉的时候
冬是极简的季节
却需要复杂的形式与之相配
如同苍穹里
一片正在雕琢而即将飘来的雪花
需要霜刀风马为她护驾
还有我，无数次抬起头的仰望
原谅我的直白
在寒霜冬阳之间坦坦荡荡的走
裹一件深色毛领大衣
或系一条花格围巾是一样的速度
不影响
聆听寒风在耳旁清唱花的挽歌
像剥一个橙子削一个苹果那样简单
过于浓烈的鲜艳就留给秋天
免得我在通往春天的路上过于分心
我只想，保留去伪存真的简单
为难能可贵的纯真储备激情
简单到，只剩下去除泡沫的结晶
铺展在夏天曾度过的河面
方便清冷的月光静悄悄赶往黎明
不必徒劳测试一条河的硬度
简单到只剩下自己的寂寞
燃一团炉火，要么粗茶要么老酒
与胸膛装满干硬的寒风对饮醉谈
说说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当年如何
把四平针的毛衣
织成我最后的孤独
在我沉醉的时候
请原谅我的啰嗦，其实
最简单的，莫过于大雪来临
朝着远方喊一喊
故乡的名字
假如今冬又无雪
该有三年了
小城和我没有见到过冬雪
仿佛路很遥远，用时很久
轻盈洁白的雪花
还在几年前的天空飞舞
从苍穹到我的掌心，再到脚踝
紫云英在风里试探了三次
鹰从云的顶端度量审视了整整三年
也无法预测
该来还没来的那场大雪
何时才能风尘仆仆赶来投宿
假如今冬又无雪
唯独担心，我寄情于一丛草尖
一颗大树最高处的树叶
张开怀抱痴情等待后的失落
等的久了，难免夜长梦多
我只能跨上秦岭峡谷一片云雾
当成踏雪无痕的白马
踏响春雷般的蹄声
去东海赶来丰沛的雨云
我有理由请求腊梅只开一半
另一半，赠送给点燃春天的桃花
有理由提前预约烟雨朦胧
并在雨珠儿打湿的花蕊间跳舞
当我误入冬月的帐篷
请把关于寒霜的诗篇拿走
我不想被干扰了思路
把浮脂般的月光
铺成积雪三寸的大地
写上麦苗，油菜，大豆洋芋
相信我的坦率
假设今冬真的无雪
也绝不移情于柳絮杨花
在我三月飞红流翠的稿纸
静静仰望的天空
写上谎言
作者简介：雪瑞彬，笔名故乡雪。自由职业。陕西汉中市、区作协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省、市报刊。曾获全国大型主题征文比赛散文金笔奖，诗歌一、二等奖。现居汉中。
(作者：雪瑞彬2022-01-06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