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约会
我是在喝咖啡的时候遇见你的
苦涩的味道
你优雅地认为是甜的
而我没喝到一半
就拍拍椅子走了
你如果愿意认为
这是一场没有预约的缘分
我不会解释
也不会搪塞
事实是我喝完一半就拍拍椅子走了
你经历过春天
春天像土地般肥沃
像鲜血般灿烂
而我
夏天都没停留
直接奔向了雪地
白色，白色
多么美丽的颜色
我来到这个世界前
就把它涂抹成我生命的底色
就像蝴蝶对花儿的那句誓言：
即使我是多么爱你
但我终将离去
弹吉他的流浪歌手
那一天我走过街头
听见一阵嘶哑的歌声传来
仿佛是飘过湖面的汽笛
又像是坠入谷底的落叶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看见一个流浪歌手抱着吉他
坐在空旷偌大的广场
自弹自唱
杂草丛生的脸颊
嵌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那是看不见尽头的隧道
那是城市走不出的雾霾
那牙缝里挤出的吼声
显得真实而灿烂
天空是他的家
钢筋混凝土是他的床
我身上佩带着数把哐当作响的钥匙
却找不着家的锁孔
我多想看见一扇朝我敞开的门
可以让我随意走进走出
可以让我欢笑或痛哭
循着歌声的方向
我好像走了很多年
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没有人愿意为他的歌声放缓匆匆的脚步
我却像个孩子似地
泪流满面
我不在这个城市
我走了，你留下等待日出
在约好的时间降临
一个人爬到山顶
望着几十万人汹涌的城
都是刀子的软和时光的空
深秋，落红遍地的日子
我走了，你还在怀念
那朵迎风盛开的花
没有我的城市，你中了老街的毒
成为新城区改造最顽固的钉子户
黄昏来临时，我就站在这里
黄昏来临时
我就站在这里
以我习惯的姿势
眺望远方
我看见我的童年
正奔跑于村庄与村庄之间
像一缕唤归的炊烟
我看见疲惫的母亲
坐在竹椅上打盹
鸡儿鸭儿鹅儿围在她脚边
安静得像她的孩子
我看见很多朋友、陌生人
沿着鸽子的哨音
朝山那边走去
他们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人群和生活
高山上的眼泪
记住了他们的背影
黄昏来临时
我就站在这里
一面湖水
十里青山
风吹过山冈
一定有很多人在这个季节经历分离
松开你的手
看着你青春的面容
淹没在潮水一般的人流中
像落日跌入黄昏
像花朵飘落枝头
如果习惯了用泪水告别
孩子，要记住
今曰的分离
是为了下一场的相聚
刚刚还是欢聚一堂
转眼已是天各一方
这个忧伤的季节
一定有很多人在经历分离
当思念被铁轨铺满
当牵挂被车轮轧痛
孩子，你要明白
人生就是一列运行的火车
上上下下，下下上上
总有一些人，得中途下车
还有一些人，得独自走向终点
离别不是风景
却是你必须经历的风雨
作者简介：马蹄迟归，本名蒋友军，江苏宜兴市周铁镇人。1969年10月出生。中学时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风流一代》《太湖》《雨花》等刊物，入选多部诗集，曾多次获全国诗歌、散文大赛奖。
(作者：马蹄迟归2022-02-12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