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那些年的美好吧
让我又一次沦陷 在这个严冬
沦陷在这个漫无边际的长夜
我听见云端孤独的火焰
听见火焰中那声黑色的闪电
正击穿我厚重的躯壳——
或许
那片萎靡的麦子正在你流泪的某个夜晚的北风中
继续彻夜难眠
旷野中的火光 是带有隐伤的祝福
而昏庸的长夜
怎堪说出多年的积虑——
——
当桉树燃烧为灰烬
当尘世许我以轻薄
我不再无动于衷
不再对一条冬眠的蛇
心存善念
这黑色的闪电呵
已在落寞的心中
成为隐伤：
我是花下 宿醉的剑客
注定醒来后
一无所获
留下来，为每一朵花儿命名
在每一株日渐苍老的桉树上 那些雨滴
旋转着 低沉着
发出青绿色的微光
在每一个
沉沦的夜 出没无常
是的 那些在春天
引以为傲的桃花
总在黄昏的默想中
把火焰举起
我看到火光 看到那些令人捉摸不定的雨水
以一贯的口吻
对星星发出嬉戏之辞
我知道 那些苹果花
只是在卑微的泥土上
歌唱着什么——
花朵的骨骼
吱吱作响
奢望的爱情在麦田里消弥
我依然看到午夜的神灵
高举着经幌
在晃动不止的沼泽中
叹息 哀婉
自说自话
枯藤 老树
再缄默一次 那些成篇累赘的谎言
就要在旷野燃烧
眼眶里没有眼泪
可我分明听到浩瀚的大海
巨浪声声——
我是一根锃亮的铁索
我的前世只是枯藤
亦或是老树
这么多年了
我已习惯了囚禁我的牢笼
我静默的花朵
可否在疾弛的闪电中
嘤嘤涰泣
昏鸦
已经是春天了
那些萎靡的花朵已习惯了沉默 萧条
枯萎 凋零
初冬的丰县 更加令人恐怖
这白雪皑皑的城市
仿佛病了模样
所有的沦陷在二月的风里
沉睡 沉沦 沉默
仿佛那些雪在召示着什么：
昏暗的小木屋 沉重的铁链 女人
就像是凝固在雪原的
万物
平原里没有雪痕
只有血和泪
写下的绝决
被城市的轻轨一再辗压
秋风：赋予我空灵
——题雪中傲梅晚秋香叶
凶残的马帮一路向西
在苍凉的风中
那些带有血性的树
又一次在无人的阡陌
吹奏一曲萧瑟之音
在伟岸的骨头里
爱情是没有图腾的
像我的马匹
向天长啸
尘世中的夜晚 所有万物
都裸露出诱人的痛感
在黑色的伤口上
只有玫瑰渐次凋敝
夜晚的风 具有呻吟的本能
而小小的创可贴
早旧如一簇桂花
掩盖着相爱之弩
聆听：长夜的风暴
你听——
长夜的风暴
你听——
这些轻轻落于掌心的雨滴
在一株桉树旁
我可以炫耀我的花圃
也可以替代一只百灵在
静夜欢唱
在一枚星籽旁 忘情地聆听
旷野的风吹过我的心脏
或者
用你纤纤的手 为春天弹唱——
在春天我更仰慕于一群青鸟
它们在空阔的苍穹下
都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我知道 在暮秋以后
万物便陷入了另外一种孤独
在萧瑟的风中
低沉地吟诵——
月光是一枚圣洁的舍利
只要春天来临
便会在冬夜的子宫中
孕育无数个希翼
三月，感谢桃花
所有的死亡 张牙舞爪
向春天发出兽性的挑衅
此时 我静静地匍匐于深夜一株
樘棣树下
看招摇的风在星空下呼嚎
云朵 是黑夜的黄皮肤
在每一次缅怀前
心存侥幸
这让我对有过的曾经
深信不疑
如果此时 你能听见
花间
蝴蝶匆匆的阔影
那些离别的人呵
会不会像这群无枝可憩的寒鸦一样
心怀叵测
我知道 葱茏的过往里
我不会再对一枚丁香
念念不忘
我不会在灯影里
疯狂地摘抄心经里的暴风
在龟裂的土地上
你一定可以看见
我的眼中
有一匹孤独的白马
劫难
风 醒来的时候
我就住在月宫里
拾阶而上
便可以看见父亲
他离我那么近
我仿佛看见他又一次整理着
那件粗布中山装
捧出桂花酒
我们又一次畅饮
聊着尘世的艰辛
仿佛有一场疾雨泛动在我的眼帘
这咫尺的伤悲在我内心不断堆积着
让我亲眼目睹这凄楚的一幕：
天人永隔
桂花树 那么真切地摇晃着
在我看来
不过是一场劫难
(作者：耿兵2022-02-12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