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之殇
这么多年 我一直在等
辽阔的大地略显深沉
巍峨的山冈依然高处不胜寒
这么多么年 我吃斋念佛
青灯独坐
只为孤独中遇见
遇见中却又转身离开
甚至 我只是在辽阔的尘世
压低自己伟岸的身躯
为每一株绚烂的玫瑰 欢欣
在每个盛夏来临之际
在那片旺盛的雨水中
隐藏着我丰盈而广博的泪
我们冷漠而悲凉的尘世
却从来不为我的良善
掩藏呵护之心
四十年了
或许那年疯长的玫瑰
早已凋零 早已枯萎
而我在残阳下
或者在无人的雨夜
将自己的骨头
重新整理一次
女人的天空
去林隐寺的路上 你一直低头 沉默不语
只有微酣的雨轻轻落于桉树的枝头
我开始审视大地：
肆虐的风 仿佛还在与初春暗暗叫劲
我听到远方 空阔的鸟鸣
听到这叠加的鸟鸣声中
比桃花更灿烂的一切
腐臭的骨头里 万花开了
不再发出隆冬的萧瑟
那些浣纱的仕女们只是轻轻
拔弄几下河流般的琴弦
便让天空
洁白无瑕
虚拟：初春的蓼兰
初春的雨 似乎有些
忘乎所以
等不到天明 就已经奏完
宿命的乐章
那些被春风撩拔过的草木
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献出了茐茏的苞芽
我不再对明月 唯唯诺诺
不再为这场突来的春雨
忐忑不安
行走在故乡的小巷
我仿佛听到
星光中寂寥的草木
轻轻地走进那帧泛黄的经卷
听到一只乌鸦虚妄的谶语
肆虐的风 总是忘了
前世的诺言
将火焰般的桃花
统统吹落
只留下
彻夜的虚无在梦中
晃来晃去
梦深处
早已不再去海边
聆听那场盛世的明月
道出的一场苦厄
或者
只是在一场悸荡的风中
聆听一场雨带来的漂泊 流浪
夕阳尚未落尽时
我却听到一场飞花：
在前世我坚信
我是有灵魂的
我有着比玫瑰更加火热的心肠
这来自黑暗的引喻
会不会
在阳春三月
被风一次一次吹白
听——
这响亮的哨音
正从梦的深处
层层递进
致兰
我一再诘问：一条暴涨的河流
究竟会有怎样的宿命
像深夜蜿蜒进梦里的真切
让我伤 让我悲 让我痛 让我哭 让我笑
让我始终揣揣不安
天亮了
我讶异于深夜的城府
讶异于它面对的哗变——
——
宠辱不惊
无论有怎样的悲伤
都一样地淡定从容：
摇晃的榉树 深沉的灯火
艳如桃花的情笺
分明从蓬勃中滋生
分明从浩荡的湖水中剥离
一颗温柔的心
这无法参悟的黑夜
与尘世
有着怎样的血脉
有着怎样彻底的绝望
向未来
我该怎样地从容面对
这颠沛的风雨
轮回 轮回
这暗自涂鸦的景致
或许
我就是一枝居无定所的
菖蒲
(作者：耿兵2022-03-01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