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蚊子

三只蚊子

 

作者：云兮

 

昨晚熄灯的一刹那

房间里蚊子的轰鸣声忽地响起

似千军万马 无数的敌人在向我冲杀

我顿感绝望 因为我找不到蚊香

我反复坐起开灯关灯

声音就反复消失出现

我愤怒地手拍打着周围的空气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我找不到对手

 

失眠加重了我的烦躁

不 是烦躁让我失眠

我在黑暗中十分沮丧

后悔没有准备好杀蚊手段

抱怨门窗关得不严

斥骂这万恶的飞虫

要么你就去死 要么你干脆快来吸我的血

我举在空气中的手

随时准备发出千钧之力

 

手机的荧光终于让它们聚了过来

我还可以看白亮的翅膀高低起伏旋转

轰鸣声开始带着翅膀的风声

偶尔撞击在衣被外的脸上和手上

在这令人激动的时刻

我迫不及待想把几个小时的仇恨

都化着手上的力气

 

但我只是在空气中抓了一下

就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微型轰炸机的声音只有两秒的停顿又恢复了正常

我出现一种幻觉 总感觉脸上有红色夹杂黑色的污迹

这的确是一种幻觉

因为从声音的角度可以判断它们是否已为美食作出了牺牲

 

我伸出手臂等了很久

既然没有蚊子实实在在地落在身上

那我就转移注意力开始看手机

听完了白天没有听完的摄影点评

读了没有来得及细读的文字

我要等着它实实在在附在我肌肤的某一处把我咬疼

为这一刻 我要作出巨大努力

它们似有似无 蜻蜓点水

然后停在身上某个地方突然安静

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血液像被一个贼使劲地抽取

可仔细感觉又不痒又不疼

我焦躁不安 好像全身在发抖

等着医生最后将针扎进去的那一刻

可是很快 那轰鸣声又重新响起

这让我沮丧万分 我的手迫不及待地挥了下去

打疼了自己 打出来了更多的怒气

 

我开始疲倦注意力分散意识迷糊昏昏欲睡

突然某一刻手臂上疼痒难忍

我一下清醒 它终于没逃过我的手心

一种复仇的快意让我再接再厉

忍耐 再忍耐 心静 再心静

我的成效卓著 一共消灭了三只蚊子

整个夜晚都变得十分安静

一只在我的脸上死亡

一只在我的手臂上死亡

还有一只 飞在空中就莫名牺牲

 

昨夜 敌人是三只蚊子

但我和自己战斗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