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鸟巢

小小的鸟巢

 

作者：先潮

 

入冬

墙外,

浓密的树叶凋尽了

凋零了的

柔柳的枝梢

像疏密有致的游丝一样的

挂在蓝天上。

哎，还点缀着几个黑点

噢，不是黑点

鸟巢!

是几只可爱的小小的鸟巢!

 

客居南疆四十载有五,

归来兮，物是“鸟”非。

亮丽的“黄灵灵”不见了

灰土的“驴粪蛋儿”没有了

红嘴的“鸦娃儿”也不在了!

我惆怅地想——

它们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了呢?

而，有些鸟儿来了

也不知从哪里来，

大的、小的

灰的、花的……

新居民——

“白尾巴、麻野鹊、黑臊鸦……”

胡乱叫,没有了原名。

 

清晨

婉转动听的叫声

响成一片,

是它们的音乐会

是我享受的天乐!

山村

寂寥得不见人影

沧桑孤独的老人

跟谁练习说话呢?

双手按着锄柄

顶住下巴

瞅着鸟儿笑笑,说:

“鸟儿、鸟儿……”

鸟儿又一阵:

“叽叽哇、叽叽哇……”

它在对我说什么呢?

我又笑了

这,可爱的小鸟

对我,对大家

绝无伤害的生灵!

 

也是今年

夏天,

菜地的埂上

锯一棵梨树。

噢,浓密的枝叶里

一个鸟巢!

发现得早,赶紧

泥巴涂上树皮的伤痕

爬上去看

噢,三只可爱的雏鸟!

闭着眼睛,酣睡

睡得那么舒适

舒适的窝儿

舒适的酣睡

舒适得使人顿生羡慕。

——可爱的小鸟,

可爱的小小的鸟巢!

 

而,我在想——

鸟仔、人仔、动物的仔

一样的纯真

一样的无邪

一样的可爱

然则

人仔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一样

不一样,是什么样?

人事难料……

而鸟仔

鸟仔必长成一样的平民

没有原罪的平民。

鸟儿里——

没有歹徒

没有骗子

没有窃贼

没有赌棍

没有逆子

没有赃官

也没有

头脑偏执的独裁者。

——可爱的小鸟

长成了一样的

一样善良的平民。

我爱你

——可爱的善良的小鸟!

 

昔日

在南疆

在南疆的时候,

有一位母亲

一位儿女不予赡养的母亲,

说——

“人活得不如一只鸟儿”

我当时听得

听得顿感震惊!

啊!是圣经

是圣经一样的圣言!

不是吗?

鸟儿——

不需要衣服

不需要耕种

不需购房

不需乘车

不需要为婚姻而伤心!

可以自由地说话

——尽管听起来像唱歌

不会“祸从口出”。

鸟儿——

没有家暴

没有弃儿

没有孤寡

也没有战争

没有难民

不为生计而操心,

在这个世界上

来了就来了

去了就去了。

而,我们

自诩高等者

来也不易

去也不易

存则艰难

可怜、可悲……

故我,

我羡慕小鸟

我爱小鸟

也爱这小小的鸟巢!

——2021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