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一首歌 (95)
作者:碎叶
阿军,伊犁尼勒克人,
与我没能友谊长存!
二十来年亲如兄弟,
一朝联手做生意,
因失败致使不再相认!
老话说得多对呀:
好友万万别与钱结亲!
霍尔果斯报到第一天,
阿军第一个把我接近。
或许是年龄相仿,
或许一眼看去,
我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那时,公司年轻人当中,
就他在专科学校受过训。
他肯定正愁左右无知己,
我来了,他视有了知音!
我们一下子成了好友,
他开始领着我认门。
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我对口岸的熟悉,
几乎没费什么劲!
与他相处不觉得累,
他坦诚表达自己一切追寻!
节假日,阿军继续带着我认门,
他自家的门,带着我先认。
那是生他养他的家,
那时,阿军还没结婚。
阿军母亲去世得早,
继母在家系着围裙。
阿军是家里老大,
看得出,他们父子俩很亲!
为我做了一顿丰盛家宴,
酒,与他爸美美喝了一顿!
尼勒克有着绝美的自然风光,
“百里画廊”毫无人工之痕!
带我去画廊转了一天,
遗憾,那时缺少鉴美的天分!
二十多年后又去了两次,
才知唐布拉的美呀,真销魂!
阿军在伊宁寻找知心爱人,
带着我认识了樱花般的鑫鑫。
那时流行跳交际舞,
陪他俩跳舞成了周末重任!
俩人朦朦胧胧半年多,
女孩对明确未婚关系就是不肯!
甚至开始疏远阿军了,
阿军也没有失恋的苦闷!
他调侃地对我说:
或许是你这个电灯泡太亮了,
让女孩有了花心!
鑫鑫倒是一直跟我有联系,
可我从没跟她闲唠将阿军损!
后来,那位能说会道的阿强,
与鑫鑫匆匆忙忙地结了婚。
我认为阿军情场失意,
一个星期内,五天难以相见,
令他失去了这一缘份!
正是天天莺歌燕舞的岁月,
五天度日如年,忍无可忍!
后来经人介绍,
阿军接触了局长的千金,
可结果也是无疾而终,
显然,仅周末一天的恋爱没劲!
阿军没有多大酒瘾,
酒量自是愧不如人!
他却喜欢喝酒那种热闹,
喝酒场合能进就进。
他不是喝酒场合主角,
主动请人喝酒就不上心。
蹭吃蹭喝的次数多了,
李叔首先有了疑问。
他给阿军一个外号
叫“小铁公鸡”,
意在告诉阿军
别把钱包捂得那么紧!
阿军仍是不摆桌,
笑呵呵地将那外号默认!
李叔逼他请客时,
他就说:无毛在身!
分公司改制频频,
外贸公司成了它新主人。
阿军到外贸公司上班,
怎就不再做财务,
去国外寻找可进口的商品?
那时,可进口商品如流行歌曲,
唱着唱着就成了噪音,
进着进着就没了买家过问。
有一年棉花异常走俏,
去塔国购棉花需提着现金。
我给阿军介绍了一个客户,
阿军将五十五万美元送上门。
一斤棉花没收到,
好在客户把帐认。
发来几车羊毛抵账,
我同阿军去了华西村。
羊毛顺顺利利销掉,
阿军算是躲过了一场劫运!
我也免去了中介责任!
现在回想起来,
依然有些动魄惊心!
阿军去特克斯县,
将公司下属工厂老大出任。
他呼唤我们去做客,
叫我一定要带上鑫鑫。
鑫鑫爽快地答应,
我们一行去了五六个人。
见到我们,阿军非常高兴,
见到他,我们也是非常兴奋!
在工厂的食堂大鱼大肉,
大家当然是一顿痛饮。
那天阿军喝得头大了,
他敲了一夜鑫鑫的门。
第二天大家若无其事,
跟着他去将一种花草辨认。
他的厂就是加工这种草,
赚了某国大量的美金。
阿军最终被改制成了闲人,
他决定来我这儿再拼一拼。
我当然欢迎他的到来,
再多一根绳拧成一股劲!
他不想占干股或领工资,
一定要多少投点现金!
就这样埋下了分手的伏笔,
当公司没了利润……
岁月是一首歌 (96)
作者:碎叶
分公司业务副科长叫安尼弯,
老爹是新疆外运公司高管。
从小上的是汉语学校,
说汉语,比伊犁汉人字正腔圆。
娶的妻子赛如美女T丽娅,
我记得,她的名字叫呼西丹。
汉语说得也是不一般地溜,
见人总是笑得那么灿烂!
她本来在乌市工作,
夫唱妇随来到了边关。
与这两口子交往,
无须藏着掖着顾后瞻前。
哪怕拿这个主那个肉开玩笑,
二人比你讲得更随便!
人与人交往难得轻松愉快,
这两口子实在讨人喜欢!
有一次受男主人之邀,
去他家吃晚饭。
那时流行戴变色镜,
我也是弄潮儿中的一员。
戴着一副高级变色镜,
自我感觉来自上海滩。
那天晚饭后,
怎就将变色镜忘在了他家,
安尼弯视我的粗心有暗算!
他就此编了一个段子,
笑话我将近一年。
那美丽的爱妻T丽娅,
便莫名其妙
有了一个“小污点”。
安尼弯也喜欢整几口,
一整就醉得人仰马翻!
他喝“回酒”出了名,
口岸上,似乎就他有这一习惯。
常常是喝大酒一次,
喝“回酒”就要七八天。
然后发誓彻底戒酒,
坚持不喝两三日便是极限。
我结束借调回到了乌市,
几年没将口岸重返。
那时还没有手机一说,
知晓信息只能靠熟人相见。
那次听到了令我震惊的消息,
安尼弯已离开了人世间。
说是妻子带孩子回乌市探亲,
他一个人留在了口岸。
不知与谁喝了一场大酒,
回到房里没人管。
应该是半夜起来喝“回酒”,
摔倒后就没了力气再站。
待到人们发现时,
他身体已经僵硬成了一团!
那时,他还不到四十岁呀,
我,也只有一声长叹!
偶尔忆起霍尔果斯的日子,
便会有他跳麦西来甫的画面!
那美丽的T丽娅而今在哪?
据说,一直没有再花好月圆!
岁月是一首歌 (97)
作者:碎叶
一九八六年的霍尔果斯口岸,
只有两家个体小商店。
面积都是二十来平方,
李家那间略大一点。
两家小店男主人,
都不是计划生育模范,
一个生了一男四女,
另一个生了三女四男。
生了,就要养大,
男人躲不掉的养家重担!
真佩服那两位爸爸,
在绞尽脑汁地开源!
张家那间小店很少去,
我们常常去李家这间。
将那柜台当吧台,
一瓶酒,几袋熟食,
站在那儿,边喝边扯淡!
还有一个蝶恋花原因,
李家售货的是位姑娘,
能陪着我们一起调侃。
先前那位女孩叫艾青,
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睡眼。
“我一见你就笑”,
歌词说的人就在眼前!
后来这位爽朗大方,
她是李家标致的老三。
与我们很说得来,
但我们没少付过一分酒钱。
我们当中阿基收获最大,
老三成了他的小心肝!
阿军还在寻寻觅觅,
他出手有点慢!
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只有资格旁观。
我们【往日时光】的珍藏,
正是霍尔果斯那些夜晚!
岁月是一首歌 (98)
作者:碎叶
一九八八年的霍尔果斯口岸,
开张了一家国营大商店。
也没大到哪去,
楼上楼下加一起,
二百平米多一点。
该叫它集体大商店才对,
它的投资人是农垦62团。
好像还是承包制,
经营管理完全一人说了算。
我们管“承包人”叫老冯,
他曾是62团学校教员。
那是知识分子勇于下海的年代,
老冯这个人看上去,
就是心有所不甘!
老冯商店目标很明确,
就是为了赚国外司机钱。
那钱不是平常的人民币,
当年,那钱叫“外汇券”。
在国内大都市里,
只有专门免税店,
才有资格收取这种钱。
口岸就是口岸,
没人管,也无法管,
总不能规定外国司机,
不许拿着外汇券去吃拌面。
外汇券与人民币面值一比一,
而黑市却是两倍多一点。
拿一百元外汇券买两元啤酒,
找回来了人民币98元。
外国司机没觉得吃亏,
卖酒人却是将莫大便宜占!
老冯求我们几个接待司机的人,
趁着司机手中都是外汇券,
先带到他家将商品选。
就为了这点利益,
老冯请我们吃了几次饭。
也就是在这一年,
我在口岸也开了一家小商店。
所售商品几乎全是私人订制,
我们站长推荐的售货员。
我到霍尔果斯工作,
此举是尝的最大一口鲜。
记得那店面是邮局一间房,
忘了,给没给人家付租钱?
周末回到伊宁市,
为订货,将各个市场跑遍。
回到乌鲁木齐探亲,
也为订货东跑西颠。
国外司机偶尔订买的商品,
绝对会勾起你的好奇感。
他们不时地要买哨子,
说是遇到交警查违章,
送上两个哨子便无咎可言!
他们国家没有哨子卖?
他们交警对哨子这么喜欢?
司机们还买避孕套,
这东西,他们国家不生产。
说这是送给女友最佳礼物,
听得我浮想联翩!
经营小商店不到一年,
不得已,要将它转让给阿蛋。
我拿得起、放得下,
我能寻找到的乐趣没个完!
记得曾与阿蛋下围棋,
一直下到日出东山。
偶尔会想起小杨,
当年为我站柜台的售货员。
几十年没见到他了,
内心总有一种亏欠感!
岁月是一首歌 (99)
作者:碎叶
阿新是位海关官员,
长着一张似得过麻风病的脸。
如此坑坑洼洼的面孔,
竟不是很难看,
配上那双多疑的眼神,
倒显得很威严!
阿新会说俄语,
阿新会打太极拳,
还喜欢高谈阔论时事,
时不时地指点一下江山!
我对他“一见钟情”,
觉得他很适合把一件事干。
与他开始密切交往,
时不时地几乎彻夜交谈。
他希望我学太极,
我便起早跟他寻找“慢”感。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那时的口岸清晨
真的让我终生留恋!
他走路踏踏实实,
应该与习武有关。
跟他的故事本来应该很长,
却没料到那么短!
有一天我说了一个数字,
他竟联想到了“看不见的战线”。
他向关长去邀功,
一场莫大的误会,
让我们俩彻底翻脸!
两个人没有面对面争吵,
只是从此咫尺之内失联。
说来也是怪了,
之后几乎没再将他碰见。
多年以后与他在阿拉山口偶遇,
没有一见如故,
也没有陌生人一般。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
地地道道的扯淡!
再多年以后听说,
他已半身致残!
说是练气功走火入魔了,
被驱动的意念,
到了身体某个部位不再回返。
我清楚地记得,
他当年就这样教过我:
要叫自己意念浑身转个遍。
岁月是一首歌,
阿新这个音符有点酸!
岁月是一首歌 (100)
作者:碎叶
(第一百首献给木子!)
没穿制服的叔叔水边站立,
女王命令自己以身相许!
星期一在如饥似渴,
玉兔带来一条小溪!
百里之外的猜测,
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他在李子树下整冠,
顺便摘了李子放进嘴里。
果园主人对他一阵咆哮,
他居然没有一点点心虚!
哪怕李子树此刻脸红了,
他也要对那主人嗤之以鼻!
他深知,说声“对不起”,
声名狼藉将无法逃避!
放进嘴里的李子是谁?
她的名誉更需倍加珍惜!
她曾在全世界采购,
一路读着【聊斋志异】。
她或许就是狐仙变的,
老张对她姿色垂涎欲滴!
她心灵手巧,
熟知爱的技艺!
她自信能生出凯撒,
遗憾,错过了花期!
没有她没吹过的风,
没有她没淋过的雨!
她不喜欢搬弄是非,
她的耳朵是秘密的墓地!
哪怕掉脑袋的事,
他都交她去办理!
为她的幸福锦上添花,
他能做的总是立即!
青春岁月的无名滋润,
多少秘密要还给上帝!
岁月是一首歌 (102)
作者:碎叶
(1988年在霍尔果斯的两次闹剧)
你也习惯写日记,
我在你的日记中裸体。
你写下了心惊肉跳。
还写下了气喘吁吁。
我不记得与你花好月圆过,
真佩服你过人的想象力!
有多少你死我活,
都是日记泄密引起!
又有多少夫妻,
都是貌合神离!
你写日记时鬼鬼祟祟了,
引起了你丈夫的怀疑!
将你的日记偷看一眼,
这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你俩还没来得及天翻地覆,
他先跑到我这儿出气!
不是说来就来了,
他还是刻意选择了时机。
当我正和妻子散步时,
他给我上演了那出闹剧!
妻子望他各扫门前雪,
算是将他怒火暂息!
他深信妻子不会放过我,
我的家庭会有一出好戏!
不好意思,没能如他愿,
我这儿只是三言两语。
说我跟青青姑娘不明不白,
妻子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她无论如何不相信,
我会打他妻子的主意!
我对他妻子开过屏吗,
我在一直地问自己!
阿梅上演的那出戏,
更是十分滑稽!
她平日里一直大大咧咧,
很少讲究戴帽穿衣。
不能说是邋遢,
但与时髦肯定万丈距离!
突然开始粉墨描眉了,
对衣裤鞋的搭配开始留意。
傍晚总要去街上转悠一圈,
对偶遇有了期许!
是个有点脑子的丈夫
都会感觉到不对劲,
这妻子在寻找艳遇!
我,成了阿梅的目标,
莫非我曾经对她花言巧语?
我算是半个江湖人士,
常常都在逢场作戏。
阿梅的丈夫发飙了,
这小子当年曾是有名“地痞”。
尽管早已脱胎换骨,
但发起火来依然充满底气!
倒是没有冲我来,
却让我感到非常憋屈压抑!
我与这小子关系曾经不错,
此事后便渐渐拉开了距离!
阿梅也不再露峥嵘了,
再露时,已与我毫无关系!
听说她后来找了一个岭南人,
在建材市场上一时呼风唤雨!
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富婆,
对岭南人呼来唤去。
不知她是受“地痞”当年熏陶,
还是与“地痞”本就是惺惺相惜,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二人只是一物降一物而已!
现在阿梅的霸道,
比前任老公更霸气!
阿梅算不算是个好人?
只听阿欣一人骂过:
阿梅不是一个好东西!
我很欣赏阿梅那股闯劲,
她生命的来历
至今仍是一个谜!
不知亲生父母在哪儿的女人,
离异后如此自强不息,
能闯出一块天地实属不易!
记下这两次闹剧,
心中有一点点窃喜!
岁月是一首歌 (103)
作者:碎叶
那是一个星期天,
没有赶回伊宁喝酒扯淡,
与保卫干事“预谋”好了,
我们一早出发,
去芦草沟游玩!
我们带着枪,
要走进果子沟深山,
去寻找野山羊,
尝试一把“下手狠一点”!
确切说是尝试走运,
能将目标发现,
然后尝试镇定,
尝试猎获的快感!
路上一直很兴奋,
这是第一次将狩猎体验!
芦草沟似是保卫干事的地盘,
那沟长迎候我们在路边。
别以为那沟里三四户人家,
几百户人家归那沟长管。
该叫芦草沟乡乡长,
我叫沟长是闹着玩。
乡长接上我们后第一件事,
带我们去一牧民家吃饭。
只吃饱了还不行,
要吃撑了才能进山。
走上几个小时肚子就空了,
这是乡长的经验。
炖肉、馕、奶酪、蜂蜜,
已撑得到了嗓子眼。
出发,向着那雪山顶,
寻找想象中的倒霉蛋!
没人领着进山会很危险,
人,也是豺狼眼中的倒霉蛋。
领路人一路讲着山中神话,
成精了的老山羊会一闪一闪。
万万别对它有企图,
对它开枪会惹上大麻烦!
某年某月某人,
在这样的大麻烦中举家疯癫。
说得有点瘆人,
讲得活灵活现!
没有挑战一把老山羊的念头,
但开始渴望见它一面!
那一天的果子沟山上,
天空无比湛蓝!
走了不到三个小时,
乡长的饥渴说法应验。
为了去争取胜利,
理应排除万难!
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段,
应该就是野山羊的地盘。
领路人让我们分头行动,
意在形成一个包围圈。
受惊吓的山羊往哪面跑,
都会被我们其中一人撞见。
只要枪法不失水准,
今晚就会有一顿美味的野餐!
我背着枪朝一个方向走去,
攀登高处自是难免。
遇到一处无法背枪攀登的地方,
只有举着枪向前。
枪怎就莫名其妙走火了,
惊出我一身冷汗!
甚至差点腿软掉下去,
掉下去,不是摔残,
就是小命玩完!
后来多次回想起那一时刻,
依然情不自禁地心惊胆战!
我们一无所获地会师了,
我们开始往山下返。
乡长又在另一家牧民帐房,
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酸酸的马奶子酒,
我喝了几大碗。
那酒居然也能上头,
微醺后走到帐房外
看满天星光灿烂!
记得曾暗暗地下过决心,
再不将狩猎活动沾边!
至于为什么?
就是觉得不好玩!
山里还是要常来的,
令人心旷神怡地山间夜晚!
岁月是一首歌 (104)
作者:碎叶
我曾“投机倒把”过,
你信吗?
中国商品匮乏到丰富,
令世人惊愕!
摸着石头过河,
那条小河叫改革!
从彼岸到此岸,
中国人的潜力深不可测!
大龙一旦觉醒,
四小龙只配追随大哥!
一阵感慨过后,
接着讲当年的我。
曾经一度买不上“伊力特”,
新疆人认为那酒最好喝!
需求大于供给,
差价便充满了诱惑!
我便接地气了一把,
为赚钱将倒买倒卖张罗。
我找人去伊力特酒厂批条子,
那时,流行批条子购货。
批了一百箱伊力特酒,
从伊宁到乌市,
不愁拉货的车!
乌市外运公司的司机中,
与我称兄道弟的好几个!
将这点东西给我捎回乌市,
哪有什么二话可说!
从口岸一脚油门到伊宁,
叫“丁丁”的兄弟
驾驶技术是纯青炉火!
那时,路上要住上一宿,
夜里常常有贼偷车上的货。
丁丁要找个最可靠的旅店,
躺在床上才能心安理得!
真难为他了,
为了我,这个想赚点钱的老哥!
帮我去批条子的又是谁呢?
不要一点点好处的那一个!
我又赚了几个钱呢?
应该说是很多很多!
镀锌卷板来自于邻国,
洋铁铺子抢购这种货。
剪下一块敲敲打打,
就成了一件家具,
有了倍增的价格!
找科长批上两卷,
便有了一笔不小的收获!
那时的领导真朴实,
没有跟你分钱一说。
明知你在从中盈利,
帮你就是帮你,
彼此各有“取之有道”的生活!
俱往矣,小打小闹的敛财,
有股铜臭的味道在散播。
可又有谁知道,
交际也是一种工作!
它需要经常地送礼,
需要不时地请人吃喝。
能够大笔一挥就报销的人,
别说没有几个,
那人就在你的身边,
又该如何证明你的交际值得!
理解我的“投机倒把”吧,
那也是小河中的浪花一朵!
岁月是一首歌 (105)
作者:碎叶
那时,口岸没有客运班车,
哪怕倒短的,
从口岸到那清水河。
搭便车离开口岸,
成了唯一的选择!
便车倒是不愁找,
那么多车来口岸拉货。
不是所有司机都让搭,
让搭的司机,
脾气都是非常随和;
不让搭的司机,
自然是,脾气都很特!
有个货运联合调度室,
那是司机们的“大哥”。
不听“大哥”的话,
便休想顺利装上货!
搭车去求“大哥”安排,
口岸人总结出的最佳线索!
货都在外运公司货场,
装货要靠外运公司人忙活。
外运公司有几个人,
安排搭车不亚于“大哥”!
近水楼台在哪儿?
我正在那楼台前排坐!
第一次搭车,
搭的是一箱苹果。
我们业务科长找来的司机,
是他最信任的那一个。
我与这位司机的故事,
在以后的岁月里,
会有很多很多!
我一直称呼他“李子”,
请记住这个名字,
他是国家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我与李子认识了,
他的车几乎成了我的专车!
路线就是乌市与口岸往返,
一路食宿费用都由不得我!
我争着去付都不行,
他的阻止就是一只粗胳膊!
围绕他身边的几位兄弟司机,
也都像他一样热情地待我!
他们彼此都以外号相称,
什么“老疙瘩”、“奶瓶子”、“迷糊”,
没有什么爱听不爱听一说。
我没有叫过他们的外号,
叫不出口而已,
并非刻意证明自己是个学者。
起初他们开的是长春“解放”,
后来换成了“五十铃”,
驾驶室的舒适已与轿车差不多。
跑长途坐在上面,
未曾感受过的视野开阔!
驾驶室里还有卧铺,
他们叫它“小爱窝”!
一路在哪儿吃喝?
芦草沟怎能错过!
口岸到乌市有一段山路,
炼狱般考验着每辆过往的车!
那路别提有多窄,
那路别提有多破!
多少人在那条路上丧生,
多少人在那条路上忍受饥渴!
三十多公里的山路,
走上三个小时该谢佛!
困上五六个小时为家常便饭,
困上两三天的时候也很多。
人人都在进山前祈祷,
万万别在那里遭遇天灾人祸!
冬天的雪崩路滑,
夏天的山洪雾遮!
芦草沟就坐落在山口,
一顿吃喝非同小可!
进山前一顿饱餐,
为了即将面临的不可预测;
出山后一顿饱餐,
为了庆幸摆脱了恶魔!
安抚惊了的心、动了的魄,
常常也是真的又饥又渴!
芦草沟有名的是杂碎汤,
没谁吃它,仅仅是为了解饿。
有时在口岸上正是饭点,
不吃,出发,
渴望见到杂碎汤的出锅!
招牌【伊犁回民餐馆】那一家,
老板娘就是艳丽的玫瑰花一朵!
她亲手煮出来的杂碎汤,
实实在在的一大碗秀色!
她曾搭过“老疙瘩”车去乌市,
“老疙瘩”从此戒了猪猡烟火!
每次忆起那一路的美滋滋,
“老疙瘩”总有闲话要说!
我能忆起几次困在山路里,
在车上心急如火的焦灼!
人 不可能处处随遇而安,
更不可能归心似箭时赏松鹤!
有一次年夜饭都没赶上,
那段山路便像井绳一样,
十年间将我的精神压迫!
俱往矣,且看今朝,
一桥将那段天堑飞过!
芦草沟在老路上感叹:
杂碎汤,只待人们专程来喝!
岁月是一首歌 (106)
作者:碎叶
有一句话很真理,
却让人听着很泄气!
这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知世间哪位听了不心虚?
你可以努力不湿鞋,
去不去河边却由不得你!
或许那就是一份工作,
比如说,你的工作是打鱼。
有没有开了三十年货车,
从未出过事故的司机?
你说,肯定会有的!
但我却表示极度怀疑!
“李子”连着多年业绩第一,
只要有货拉,他便是大禹。
无数次过家门而不入,
妻子的支持真给力!
“李子”驾驶技术没说的,
知道什么路面该慢还是该急。
驾驶室里总是干干净净,
时不时地将车外表擦洗。
有点小小的机械故障,
他都是自己将毛病分析,
一阵拆卸更换调试,
自己的爱车便没了脾气!
他对如何加固车上货物,
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算计。
没听说他路上丢失过货物,
他真是一个模范司机!
你不撞人人撞你,
这便是马路上的逻辑!
还记得“李子”吗
李子湿鞋了,
他将一次重大车祸遭遇!
那一刻我正坐在车上,
我居然没擦破一丁点皮,
可李子却被撞得动不了了,
身上多处都是血迹。
人们费好大劲拽开了方向盘,
李子才被抬下地。
紧急送往最近的县城医院,
好在他没有生命奄奄一息!
出事地点在沙山子附近,
时间为后半夜三点之际。
与对面驶来的货车侧挂相撞,
李子车头一侧成了凹体!
那夜我们是五个车搭伴赶路,
这也是赶夜路的原因之一。
只有司机们习惯的歇脚旅店,
才能容得下他们停在一起。
那旅店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那天过果子沟也实在不顺利。
七八个小时耽搁在里面了,
致使有了这场夜幕下的悲剧!
李子住了近三个月的医院,
身体恢复得还算可以。
半年后,他依然开上了那部车,
我依然被他接来接去。
这湿鞋的故事在平铺直叙,
本应将一些情节讲得更细!
可有些情节,
不讲,定是有不讲的道理!
作者简介:一个一直用现代诗写日记并开始写自传的人。自传的标题就叫【岁月是一首歌】。已写了一百多篇了。在中国诗歌网上的笔名叫曹安。
(作者:碎叶2022-06-07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