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谁能给我一颗星辰
谁能给我一枚红豆
谁能阻挡深夜猎猎的风
灌进我颤栗的心间
二
当我想起一场伟岸的雪
才知道这些雪并不是为我而降
我联想到这些天来
我的脑海浮现的事物
我一遍一遍地读着艾比莉、迪金森的情诗
仿佛
那些雪会化作一柄锋利的匕首
睁开眼 却能看到一条喧嚣的河流
我是浅薄的
甚至远远不知道那条河流上
除了几许潦倒的海鸥
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
我能想到：这条河流早已不再为我
彻夜欢歌
这是多危险的一件事
河岸上 栀子花如故
而我只能在这暗暗的花香中
继续保持沉默
三
初夏过了，我听到一枚石榴花
在夜风中呢喃：
看不到大地以及大地上雪的身影
那些孤帆 只是静静地停泊于这个喧嚣的码头
来吧 无辜的合欢花轻轻摇落
我晦暗的心
开始沉沦
四
其实 在盛夏
我早已备好了烈酒 芡实 白芷
我能想象 在这个菖蒲旺长的季节
一只野鹤 缓缓掠过水面
树影晃动，月影摇曳
我日渐丰盈的蓼草
早已卸下了早春的躯壳
今夜 仿佛风中你在月光里
轻轻归来
五
枣花早已凋蔽了
今夜我还不能
对着一尊菩提忏悔
所有的爱情都是虚拟的：
深夜的昙花
时光中的烈马
某个朝代的仕女
我能想象：在遥远的深海
每一声细微的澜涛
每一声都有着无限的忏悔之心
我听到风
听到风中猎猎作响的玫瑰
——
这深夜肆虐的盗贼
早已窃取了我的灵魂
是这彻夜的雨水
将我挽回
我的心好痛
像风雨中那株飘摇不定的桉树
六
我仔细地观察过一只白鸟：
或许这只是我的冥想
有时我能听到它在我的窗前
低低呼唤我的名字：
或者
它能够探知我的一切：
哀伤的风 不止
长夜的星 不熄
我深爱的人呵
是否在寒风中将我惦念：
念去去千里烟波
七
我听到一只乌鸫轻轻地鸣叫
在午夜里 在草地上
透过一株格桑花
掩饰着满腔的情欲：
我能想像：
落花轻轻
你静立于月下读我给你写的情书
月
落了下来
(作者：耿兵2022-07-06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