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走了一年了
作者：张正洪
亲爱的，珍
去年那秋那天与你见上面
却是你见面后永恒的诀别
今年这秋这天是你周年祭
却是心碎一样而难以愈合
亲爱的，珍
每次回家都想看到你的身影
每次回家都想与你能说上话
每次回家都想吃你做的饭菜
每次回家都想你晚饭后散步
每次回家都想你而梦想成真
每次回家都想你能走出坟墓
亲爱的，珍
而每次的希望都成了失望
而每次的期望都成了绝望
而每次的祈望都成了无望
而每次看你遗像泪眼汪汪
亲爱的，珍
有时候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有时候心悲伤而泪流满面
有时候心沉痛而泣不成声
有时候心难受而嚎啕大哭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请你一定要相信
这都是真的
绝美的诗篇是你自己
誊写在了纸上，不是谁
迷恋的眼睛是你自己睁开
在这里，不是谁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今天自己是客人
在你的坟墓前忧伤、徘徊
只是你墓碑后面
一片片的稻香
这是火焰熄灭后
生命剩下的虚空的归属地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知道你
并不在人世间，在这里
你看到每一页风云壮阔
都是史诗
你摸着这一座
大理石碑牌
都是你自己的再现
你听见每一首
流行歌都带着悲催哀嚎
你闻到每一缕
秋天稻香都自遥远而来
但在这个秋的夜晚
你伸手触摸到都是眼泪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悲痛心，眉毛这时照样低垂
像是悬崖上一只羚羊
悬崖之下是昨天的波涛
波涛之下是巨大水生动物
在争夺觅食空间的世界
而有船帆
是在波涛峰巅之上
千舟竞发
全部驶入虚设的眼睛视野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却是谁
谁如此凄凉站在你面前
谁知道
你会突然睁不开眼睛
只因你走后
留下来的谁
成为最后一位诗人
一直都站在你这坟墓前
太阳底下，仔细观看
心却想看你在天堂的模样
为你更悲痛欲绝
成了抑扬顿挫之律韵
你却在阳光下
凝固你的面容遗像
却是你
自己的永恒塑像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你尽可能
把它当成避风港湾
再把玲珑剔透的鼻梁
渲染成一面孤帆远影
从桅杆上缓缓落下来
凭借你的秀发
依附于重生的码头
从大海一样宽大的嘴里
有你坐进靠水的船舱
而借用谁的两只阔肩
向岸边抛锚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是的，一直都怀疑
你没有离去
就像怀疑
你是否你本来的化身
朝你烧纸钱
朝你供祭品
俯下身来看你一眼
对，就只朝你悲伤
看上几眼而不舍不弃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最后看你再细仔一些
额边鬓角上
虚无生长的白发
尽量把它当成
五里湾老家一棵棵稻草
月下皱纹
深掩中的三尺墓台
最后在新河东阡陌田野
从容登岸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记得那是呵
第一次见到你时候
一枚糖果作信物
第一次与你在一块
那辆自行车作证
第一次与你吃午饭
那是你的拿手菜
第一次与你去拜年
那是远房表亲家
第一次与你去都市
那是七月大暑天
第一次与你去散步
那是晚间路灯下
不知与你多少个第一次
却是在你走了后的日子
在脑海里回放
一遍又一遍
亲爱的珍啊，我的妻
想为你唱一首《红楼梦》中
《葬花吟》的歌
愿薄命美不再花落飘零
想为你拉一段阿炳《二泉映月》的曲
愿人生不再伤感怆然
想为你吟一首
《梁山伯与祝英台》中
《化蝶》的诗
愿《化蝶》不再两小无猜
想为你诵一首《白蛇传》中
《千年等一回》的词
愿等你转世千年守候
2022-8-18
(作者：张正洪2022-09-23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