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诗
在快要结束了的九月
我突然想到一首诗
诗里跌落了好多优美的词
只有魆黑的山在暗夜里如猛兽
咬着我的记忆如一枚胸口的针
那是贫穷张开大口的年月
弟弟迟到学校两个星期
或许更长一点的日子
我们凑紧一个月的生活费
在三更我将他送往上学的路
一个牛仔包仿佛比山更重地矗立在背后
我们的心情如暗夜一样黑
两束手电光照不到未来
如两条迷茫的河流在脚下奔索
三里地是我最后的眺望
我告诉他我会在这路头
直送到他在那边山的亮光
这深湾的黑暗我用心灵与他陪伴
当他在那边和我对完我们的默契
我在原地仍不能释然
找不到几个词藻来完成准备写就的诗行
直到今天，他被生活所流浪
他在异乡空旷的街道
缓慢，伫立，踌躇，或许身无分文
我无法言喻他至今仍孓然一身
陪伴他的孤独和寂寞某天会不会消失
直到今天，想起那夜的黑
仍是现在我心里头隐隐而发的痛
像一只挥不去的蚁虫吞噬着词藻
我的诗歌干瘪得挤不出一滴欢泪
回归
接近于冬天的季节
晚秋将众多事物一一回归
蝉鸣回归静默
天空回归湛蓝
几粒即将落下的雨
回归在云朵中睡觉
酷热的风回归到清凉
树叶染黄每一根筋脉
回到泥土的怀抱
一些大雁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我在遥想，那些饱满的谷粒
而今我只能在一张纸上
画一条它们归向谷仓的路
我是这条路上远行的人
晚秋的一些事
晚秋是一枚熟透了的硕果
山丘和平原的每一道耕耘
正以成年的姿势金黄
生命以另一种方式集结回归
每一粒种子盈满未来的延续
每一阵风都是馨香的
太阳以恋恋不舍的余晖
照射成每一条归仓的路
忙碌的是收割的影子
是饱满的金黄入仓的声响
当山丘和平原归于沉默
所有事物，都蓄积力量
每一条山溪暗暗低吟
他们在等待下一个季节的来临
没有雨滴的晚秋
以前只看见时间和温度
让树叶变黄让花草枯萎
望着眼前的一片竹林
在级级藏于土层的岩面上
一片枯黄，迎着风
沙沙地嘶喊着
我看到在岩面上裸露的筋脉
无力地向远处爬伸
没有雨滴的季节
干旱肆虐，吹老一切
水让很多果实来提前成熟
让蝉声早早地落寂
连鸟都懒散吐两声无奈
还有什么比水珍贵
在山坡上收割的农夫
舍不得甩落一滴汗水
望着一天比一天更蓝的颜色
镰刀挥舞得更快
也写重阳
小时候，重阳
只是一个节日
有糍粑，有荤菜
有我们垂涎三尺的期待
长大后在外求学
重阳，是一份思念
是缠绕在心头
一份久久不曾抹去的牵挂
现在，重阳
是一份回忆
是三支在神龛上燃烧的香
丝丝烟飘再无往昔
(作者：潘启和2022-10-13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