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子
学一首新诗
看到一位“查”姓的诗人
想到你
眉飞色舞地给学生讲起你的诗
讲起天才的往事
讲到你卧轨的结局
孩子们一脸惊讶
稚嫩的嗓音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一时语塞
我读过你许多诗
我去过你长大的地方
听你母亲讲你儿时的事
还有那一片荒芜的黄土地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满天的星辰没有说话
我走在时光的逆齿上
德令哈的风声盖过了人世的嘈杂
一片树叶的遐想
谁会在乎一片树叶何时落下呢?
它立于枝头久久彷徨
甚至有些懊悔昨夜的孤勇
风雨凄凄，
同伴们皆顺理成章地堕入尘土
今晨风和日丽
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归于蛮荒
又一阵微凉袭来
吹散了它仅存的对春天的执念
飘摇于这浩大的天地间
回望着满身纹理
它呜咽
与世界交手的这一程
留下道道伤痕
不，那分明是世事洗礼后
斑驳的功勋
雨夜的忧伤
秋是从夜里偷偷来的
拉扯着几片不忍离去的黄叶
穿过长长的梦海
一层层凉凉的秋雨，淅沥而绵密
小城的故事都在夏夜的酒杯里说到了尾声
有酣睡的肉身
也有藏在芭蕉叶下无处安放的灵魂
我把淋湿的忧思摁进一行小诗里
等天晴时
拿出来晒晒太阳
从前
人们总念从前慢
从前的日头和云都未变
从前的傍晚
河的对岸
梆梆梆的捣衣声中
几只大白鹅悠悠漂远
芦苇尖尖上还剩最后一抹光亮
姥姥拿着蒲扇坐在大门旁
星光洒了一地
我捉几只萤火虫装入琉璃瓶子
隔着二十年啊
今日的梦里也散着微光
迟到的约定
小池边上的枯柳已然换了新装
粉白、大朵的广玉兰在枝头竞相绽放
是春来了吗?
怎么我还觉得这样寒冷
长街上行人寥寥，步履匆匆
指示灯自顾地跳动
那长长的路要通向哪里呢?
怎么也没个尽头
昔日喧闹的集市如秋霜凝结
卖青菜的老伯怅然呆坐
一切那么熟悉，又仿佛错落的时光
这个春天，如此安静
安静得能听到很远，很远处，高山上的悲鸣
那本该绿树成风，花香如屏
陌生人，我们都有破碎在某个春天里的梦
再往前走走吧
东风还会来
我们约定要过好余生
(——2022.3.21 东航MU5735 坠毁，132人遇难，沉痛哀悼)
遇见天使的傍晚
蒲公英也没有翅膀
可是她生来注定要飞翔
从春夏到秋末
满目葱翠到层层叠叠的黄
这一路啊
都是斑斓的梦
夜晚的陵园不只有孤凉
你闻
风吹八百里
每一寸
都有她留下的馥郁的芳香
(——写给一位失孤父亲)
作者简介：张珂，笔名西水，喜欢写诗，热爱生活的乡村教师。
(作者：西水2022-10-20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