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对煤的概念
童年在大青山里长大
面对层叠的大青石岩
煤的概念深奥而遥远
八十年代,故乡的煤
比炭窖里新鲜出窖的木炭贵
比木炭更稀缺
烧煤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直至到乡镇读初中
终于从书本读到现实
煤像石块,透泛幽黑的光
我们开始认识与煤有关的什件
煤炉,烟管,煤球
好奇充满乡村少年的思路
煤是怎样与火车有关
煤怎么能发出电
为什么故乡的青石不能烧燃
另一种对煤的概念
我们那个年代就读的课本
没有对蒸汽机的进一步描述
只举例像烧得滚开的水壶
我们不明白瓦特对一个水壶的发愣
所以在都市就读的第一件事
是到火车站看火车
是到发电厂看电是怎样产生
寻找煤变成电的答案
我看到煤块在机械下变成煤粉
传送带像一条流动黑管
锅炉张开巨大的嘴
不断吞食改头换面的煤
水被烧成蒸汽
发电机被蒸汽机狂欢
煤就这样转换成了电
电从这里走向四面八方
走进都市的各行各业
走进林立的各行业的工厂
煤流淌在工业的血管里
是都市的衣食住行
煤与炭
我们习惯于用单个称呼
表达热爱和熟悉的程度
如煤炭称煤木炭称炭
煤的前身是茂密的植被
它们在地下锤炼亿万年
是我们呼唤它们出生
炭的前身是茂盛的树
被按照炭的要求锯断
放进窖里烤炼
然后封闭所有通气的口
让他门在窖里睡上几晚
炭就这样成形
煤是在地下锤炼长久的树
炭是在地下锤炼几晚的树
锤炼的时间不同
身份却有天壤之别
等待
在村口,开始枯萎的草
陪着她的目光
消失在弯曲的路头
从唐山吹来的风
几粒媒尘刺痛她的眼泪
滴落成无声的呜咽
那根支撑她行走的板凳
此刻成了望川秋水的坐椅
开春时刻,在这个地方
她目送丈夫去唐山挖煤
所有的美好像脚下
刚冒芽的草充满生机
她的脑海放映着新建的厨房
刚硬化好的泥地
曾经的对话和交代
如画外音循环出现
她给在唐山帮忙的亲戚
打了一个又一个长途
她的指尖在就读大学的号码前
稍作停留又被轻轻划落
她在等待一盒骨灰的回家
(作者:潘启和2023-02-18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