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内的时钟
一个旧式的时钟,钟摆不知停歇
它摇晃时,两个铜人随之走动
两个人,一个举盾,一个举伞
像空房子内行进的两个秦国士兵
快步走,行进在时间的丛林中
它们表盘上代表的时间
是北京、还是格林威治时间
即使标准不一,依旧奔走不停
现在是朦胧诗、现代诗的年代
这两个铜人不是诗人而是军人
作为战士,有自己的法则
就是要在黑夜与黎明间匆匆趱行
他们走着,按照老主人的约定
不怕蛛网缠绕,仍铿锵前行
寂寞时,也曾想叩动铁栅
想问,走向哪,哪是最后的一站
胡杨与鸟儿
一对鸟儿一雌一雄在飞着
不知如何地飞进了大漠
四周无声,主人哪去了
空荡荡仿佛是一对流浪儿
雄鸟站着胡杨的枝干上思索
它不知,老树做着开花的梦
当年霍去病翻山剿灭浑邪王时
这祁连山下就长着茂盛的胡杨
鸟儿也不认识枝下遗落的竹简
只是蹲在梢头,欢快地鸣叫
飞了好远的路,终于可以落脚
它左蹦右跳,想如何搭个暖巢
胡杨听着鸟鸣,仿佛在梦中
梦中它脚下水草丰盛
那时弯曲的胡杨林遮蔽天日
也曾有飞来的燕群在此筑巢
雌鸟欢喜叫着,阳光多么明媚
雄鸟叫着,现在是繁衍的光阴
飞了好远的路,只有一棵树
春天来,树长出绿叶就好筑巢了
两只鸟儿一直守在这胡杨树下
也无法飞出这片沙漠,
不知又过多少年
树下,出现两只发黑的木乃伊
座钟
玻璃罩内,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
依旧转动,镀银的钟摆晃动着
光阴,是有点啮合磨损,外表
漆片剥落,像个拒绝退伍的老兵
要知道这钟,六十年前进村
让多年的芦花公鸡一下失宠
它一报时,邻居家侧耳听着
好像全村告别蜡烛点燃电灯
岁月沧桑送走了多少悠悠岁月
望着座钟乐哈哈的父亲、母亲
现在墓冢上宿草已几度泛青
而这架钟,早被认定老不堪用
扔掉它,女儿几次下逐客令
可我视如珍宝,不许它歇工
有时我想,如果到另一世界
父母会不会提到家中的座钟
(作者:肖振勇2023-03-16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