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去，其实是件不易的事，在现有的政策下，"摆摊"更不能说摆就摆。虽说有市场，就有"摆摊的"。我跟市场有不解之缘，早年见诸报端有好多有关市场的报道，《台州日报》上连续出现《补种蔬菜为市场》(1990.10.4)、《自学成才的个体户》(1990.10.12)、《风采小店》(1990.11.2)，还有慧眼独识的《箬横有条"女人街"》(1990.12.2)，都是些就近的篇幅，走出去更有大市场，《好红火的下蔡珍珠市场》(《台州日报》1991.3.31)、《四海为家"擦鞋人"》(1995.6.11)、《温峤办成全国工业品集散市场》(《华东信息报》1995.8.29)、《市场兴百业旺——松门水产品批发市场速记》(《信息时代报》1995.12.25)《一爿市场兴百业》(巜水产报》1996.2.9)，……而最早见报的文章是发在巜浙江市场导报》第215期的《"书痴"》(1995.6.12)，写的是一个个体户买书、读书、藏书的经历，与书结缘，脱离不了市场——店铺——经营者。"摆摊"其实与我们的日常休戚相关，如果以卑微的口气说一个"卖摊的"怎样怎样，就不见得其人其貌如何高贵，俗话说"一粒米吃百种人"。
曾经的高歌，没想到几年后把自身埋汰在市场里，混迹于水产市场，我的内心总有五味杂陈，每日只知道出摊、收摊，风里雨里，日夜颠倒。
我最初走入"摆摊"行列，是在九十年代初，刚从文字中解脱出来，因为凭一己之力，单纯靠"以文养文"的日子过不下去，于是开了爿文艺品兼营租借图书的商铺，当时友人林复初、金明春两位合做一块字匾"老残艺苑"，横悬商铺前，旨在营造一种文化氛围，却走不成"文化沙龙"，年余就惨淡收场，至今收藏着这块"金字招牌"留念。为解决这年亏空的钱，就外出经商，真正走上"摆摊"之路。
那时我亲属大多在苏浙沪一带"摆摊"，零售糕饼点货，各自寻找"好摆摊"的地盘。九十年代初，苏南经济成模式发展，较浙江走在前列，却没有浙江人的自主经营意识强，所以四处都有"摆摊"的浙江人。我外出的第一站落脚在苏州的甪直古镇，当年还随车带着一辆自行车，谁知水乡多的是阶梯式的古桥，镇上不好骑，就作为一种交通运输工具，更方便的是可以驭点货色去附近密集的厂区"展市"，实足一个摆摊人的行头。由于是露天摊点，流动性较大，经常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记得下大阵雨时不能出摊，我常骑上自行车去串门，也能随时出去找寻"下一家"，相继辗转到同里、陆墓、锦溪(陈墓)、周庄、金家坝⋯⋯最后抵达嘉定的外冈，结束了三年多风餐露宿的"摆摊"生涯，其间记忆最深的有一回骑着自行车从苏州到常熟，后面还驭着两只四四方方的装糕饼的铁皮箱，骑行三个多小时后，在亲戚处逗留个把钟头，再奔向无锡。每个地方如果有一二个月卖下来，没多少赚钱，就重新选择"下一家"。"摆摊"也是安身立业之本，浙江人的能苦善"摆摊"是响当当的，民营企业的发展举国有名，我想大多的业主也会有过摆摊的经历，遗憾的是那时我没有好好的"经营"留下清晰的文字记录，只在诗句中偶尔铬印上一点丁"痕迹"。曾在摊点上做文章，跟一位好友吐言，他曾笑说"你走到哪写到哪"。如今梳理出来的诗篇也没有几首，如《一个下午对抗一只锈蚀的水笼头》："整个下午坐在流水中/细细涓涓，怎么安抚/我受伤的手指锈蚀了伤口/清脆的水声掩盖了什么/……感叹这无可奈何的举止流水不息/随着自来水管的疏通/生命的血液也一滴一滴地淌开";《苏州在我梦萦中回去》："九十年代初的足迹深深断片/惟留诗歌的影子在感受/记忆处的那束回忆之光/是不是还能照亮。梦萦中想回的苏州/是不是还认我这个乡巴佬/找回他乡游子的‘水边的人生’";《倾听橹声》："俯卧在异乡的温床/月光如斯。催眠/在水乡忽悠一种声音/从四周轻轻地击拍/湖水荡漾之声流经/我曾经怀抱诗歌的呼吸声/⋯⋯有水有橹声/有橹声搅动的音符/我们真切地感到生命的活力/和着远方的梦萦/使我们更加亲近橹声及内在的本质"……
带着未圆的梦，闯荡三四年后，我回转到家乡，先摆了糕饼摊几年，于2000年进入水产行业，"摆摊"至今。搞海鲜的水很深，有混水摸鱼的贴身写照，有斤斤计较的精打细算，有"小网""拖拉网"的天差地别，总会缠着你欲罢不能，摆个小摊还要看别人脸色行事，譬如你相中了一些"舱头货"欲求购，可价格上有时会"卡壳"，要不被别人抢走，要不有代卖人不中意卖给你，为的都是用钱来讲话;再说上乘的货色摆摊上，质优价廉，有些采购人员宁愿去别的摊上买，价格高点品质一般无所谓，讲的是交情看的是你这个人中不中他的眼帘。实体摊(店)实打实的经营，也跟不上形势，不说"同行克毒"，不正当竞争的手段也五花八门，何况"网易购"之类也紧锣密鼓。"摆摊"的学问不少，我不是什么的学究，所以深挖不出其中的"窟窿"，只粗描淡写一下"摆摊去"的亲身体验，没有不光彩的，君不闻，当下也有现场摆摊卖诗、骑着摩托车卖诗集的吗?
2023.4.24完笔
(作者：残苑2023-05-01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