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雾飘着云，云浮着雾
飘来飘去
还是没有飘走
半山腰的人家两户
两户人家
一户姓刘，一户姓陈
至于是种菊的还是采药的
谁也不知
推开半掩的柴门
一只狗跑出来
“汪汪汪”地向我们
报出了各自的家门
山村的冬晨
天还有没亮
浓雾就罩了一层
整个山村
白茫茫一片
村后的树林
有鸟叫
有叶零
还有露珠落在地上细碎的响声
村前的池塘，紫气升腾
只有垂柳还是那样翠青
纤纤的柳枝轻抚着水面
泛起一圏圈白亮的波粼
角挑檐飞的亭台楼榭
被白纱遮遮隐隐
曲线起伏的轮廓
在矇眬中忽闪忽现
大阳羞怯地出来了
不小心挂在了白杨树上
鸡蛋清般的光芒
撒满了迂回的碎石小径
吱呀一声，院门响了
走出一个老人，挑着一担米酒
匆匆地赶往集镇
去叫卖纯朴而淳厚的乡情
山村冬日的正午
山村冬日正午的阳光
很不值钱
到处都是
白花花的闪亮
随处可见
女人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
围在栽满了蔬菜的篱笆前
把春耕秋收的劳累
晒得懒懒洋洋，她们里长外短的家常
像多余的阳光爬到了墙外
男人们呢
在村边的休闲亭台
下的下像棋
听的听收音机
悠然的心情像阳光灿烂
只有早上喝了三两米酒的老张头
晕晕乎乎地躺在墙壁下的藤椅上
眯着阳光迷离的双眼
不知是在回味米酒的滋味
还是在回忆人生的从前
一阵清风从池塘杨柳梢上吹夹
空气中弥漫着腊肉腊鱼的年味和
悠悠的冬梅香
而地上
阳光像金子一样明明晃晃
嗮豆皮的婆婆
阳光很亮
婆婆阳光下的白发更刺眼
旁边篾席上的豆皮
享受着阳光和婆婆的爱抚
像孙儿一样睡得很香甜
晒豆皮的婆婆
时而翻翻豆皮
时而打打瞌睡
她垂下头的一瞬间
打了桐油的椅子弯得像她的背
老人老了
不要怪老人坐不稳
也不要怪椅子太滑润
那把椅子
也坐过她曾经的年轻
老人老了
晒着太阳，守着豆皮
她就觉得日子踏实安稳
仿佛篾席上晒着的
是她三生的幸福
我逝去的外婆，就像那个老人
每年快要过年的时候
外婆都会背几蛇皮袋子豆皮
走这家，串那家，把她勤劳善良的美德
分享给每一个后人
山村的冬日黄昏
山瘦
云昏
小河得了相思病
绯红的心思一天天变浅
黄草
枯藤
一弯残阳似镰刀
割着乡愁染白的芦苇
高岗上
一只歇在老树的乌鸦
迷失了回家的方向，被寒风
吹成了一团孤寂的黑影
夕阳
夕阳下山的时候
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逗逗彩霞，撩撩云朵
一路上蹦蹦跳跳
一路上欢欢笑笑
那洋洋得意的神情
比牧童的笛声还悠扬
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
挂在了地平线上
跳
跳不到山顶
跃
也跃不到河面
最后一头跌到河里
变成了一轮水中的月亮
黄昏剪影
冷冷的西风
用它的清瘦
临摹着枯黄的芦苇
芦苇，用它流浪的飘飞
临摹着南去的大雁
大雁远去的孤影
在平静的湖面上临摹着秋水的凄美
黄昏的余光中
我临摹着一个游子
沿着远方的路走着乡愁
路，越走越长，暮色越来越深
深得我的背影，像夕阳下山时
在起起伏伏的地平线上
跌跌撞撞打的一个趔趄
山村的夜晚
山村的夜晚静悄悄
没有过多的语言
像一个木讷的男人
与牛作了一天的伴后
又和孩子一起
分析农田的几何图形
女人总是把山村掩在门外
守住一盏灯的温馨
就守住了男人
守住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如夜一样宁静
山村的夜晚温柔而多情
男人搂着女人
孩子偎着母亲
梦中那甜美的笑容
总是让月亮分外明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作者：张帆2024-01-26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