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
路边一只老牛舔着小牛的细毛
这舐犊之情哟
您是往事
藏的最深的记忆
岁月也不能
把那酥痒的感觉
擦个干净
您是我旅途上
一盏 永不泯灭的灯
您是护我终生的神灵
无论是劳累的深夜
还是酣甜的清晨
那丝丝白发
已把青春的色彩
为我无怨地褪尽
只因为您 是我的母亲
妈妈的九十岁
妈妈的生日在腊月二十九
还好还好 每一年都有
您赶着马年来到这个世上
难道就是不肯以羊为属?
那是怎样的一个寒冷啊
失去了亲爹 亲娘也要再嫁人了
不到一岁的您
被送到养父养母的怀抱
养父养母前面丢了五个孩子
他们把您放在心尖尖上宠成了宝
从此，您有了温暖，有了快乐
有了天下所有孩子拥有的幸福
在养父养母的怀里
您学会了勤劳和坚强
学会了善良和同情
学会了严于律己，宽厚待人
在那个年代
您就享受着独生子女的待遇
养成了任性率直、疾恶如仇
率性而为、随心所欲的性格
可是好景不长久啊
七岁那年您相继失去了养母养父
找到生母家却不能被收留
您成了孤儿随风流浪
在那个旧社会
你如一株小草
顽强地抗争
倔犟的生长
直到遇见父亲
十六岁的您
才有了一个
真真属于自己的家
天亮了，解放了
在党的关怀下
您满心欢喜的迎接新生活
在被服厂里
您是索扣眼、盘布扣的行家里手
在街道里
您是眷恋四邻、照顾八方的热心人
随着我们的到来
您更忙了
您为我们丢掉了工作
毅然从大城市
来到父亲那个部队所在的山村
成为六户全职家属中的一员
在部队里，您如支前的妇女一样
为解放军叔叔织毛衣，纳鞋垫
缝补浆洗都有您
您还把部队抽水的任务揽下来
两台抽水机义务抽水八年多
您被评为福州军区
活学活用毛著积极分子
并上台发言作事迹报告
别人都是有职务的
而没有工作的家属就您一人
我第一次看到的事迹报道
就是您和部队叔叔们的故事
编成的那本书
到了工厂您重新参加工作了
您是那样的珍惜岗位
您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什么时候也别把工作丢了”
爸爸有胃病
您总是将好吃留给他和孩子们
您总是将最累的活留给自己干
您总是半夜了还在为父亲熬中药
清晨，您又把早餐准备好
我从不曾看到您的娇柔
您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
我们的衣裤是您裁
我们的鞋子是您做
我们的毛衣是您织
我们的袜子是您缝
饭菜是您烧，菜地是您种
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
您把自己当作了一根顶梁柱
把所有的负荷都扛下
我以为做女人就要像您这样
做豆腐，做酒曲，做醪糟
编菜蓝，裁衣服，纳鞋袜
如果天塌了，您就是咱家的擎天柱
如果穿越了，只有您有本事挣钱养家
妈妈，您的生命中
有多少不能承受之痛啊
失去大女儿，失去丈夫
失去小儿子，失去长孙子
但是，您坚强!
您的勤劳、您的善良
您的坚强、您的倔犟
成为您生命的支柱
九十岁了
您依然身体健康，笑声爽朗
妈妈，九十个春夏秋冬
九十年日月星光
您赶上这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是您最好的福气啊
孙儿们都已成人
那是您新的希望
儿女们祝福您
脸上能常常露出惬意的容颜
声音依然是中气十足笑声爽朗
我们将努力工作，好好生活
用全心的孝顺换得您的身体更加健康
妈妈 我来了
2024年农历正月初九
阳历二月十八
哥哥一个电话
惊掉了我手中的玫瑰花
正在清理情人节的礼物
却听到哥哥说
妈妈在阳台上晒着太阳
睡着睡着就再也喊不醒了
120一路奔驰撕鸣
让多少路人惊掉了下巴
我把骨折的老伴交给女儿
顾不得收拾就赶往车站
踏上了动车向着妈妈的方向飞奔
妈妈，妈妈您别怕哈
我就要到您的身边来了
动车的速度已是风驰电掣
却快不过我对您的渴望
大巴的速度已是奔轶绝尘
却快不过我对您的向往
重症监护室冰冷的大门
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让我张望
找医生说明了原因
才能进去看一眼妈妈的模样
紧紧握着妈妈的手
深深呼唤却得不到回响
妈妈已成植物人状态
不知道她的儿女已痛断肝肠
妈妈呀，我要我的妈妈
尽管她已九十四岁的高龄了
妈妈，我要我的妈妈
尽管她已不认识我们的长相
妈妈呀，妈妈，您知道吗?
我携着新一年的春风向你奔来
我牵着新一年的阳光向你赶来
我要把满天的雪花都摘下
我要堆成一个酷似妈妈的雪娃娃
妈妈呀，妈妈
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
我喊一声“妈妈，我是你的跃跃”
你的头向我这边摆动了一下
你是已经感受到我来了吗?
妈妈，妈妈，我多想您
能再给我一声应答呀
我的妈妈
植物人妈妈
您的眼睛时常睁着
半夜里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我不知道您看见了什么
但我明白您这一世的牵挂
都在您儿孙的身上
我让您心爱的录音机
一遍又一遍把熟悉的歌曲播放
我们每天只能一个电话跟您聊一会
而它却陪伴您
度过了多少漫长寂寞的时光
我摇着您瘫痪的右臂
希望有一天还能举起来与我握手
我揉着您没有知觉的右腿
希望有一天还能支撑您起来晃荡
我常悄悄的抚摸您的乳房
把我在襁褓中吃奶的模样想象
我真想能够激活您的神志
能够对我的呼唤有个回响
3月4号这一天我惊喜过望
我说“这是您熟悉的歌”
您点了点头
我说“您好起来咱们就回家”
您点了点头
我说“我是您的跃跃”
您又点了点头
这三次点头让我心花怒放
再次点头就是5月13日了
孙女婿说会常常来看您
您点头回应了一下
还流下了泪水
我知道您想远方的孙子了
那就是您最深的念想和牵挂
8月10日我再次开心
我问妈妈热不热啊
妈妈居然摇了摇头
这是我得到妈妈的最后一个回应
我告诉妈妈
昨晚奥运会乒乓球男团夺了冠军
连续五届二十年的坚持啊
老妈的嘴居然也动了动
这是在对我们的运动健儿给予夸奖
8月13日 惊魂的医嘱又来了
说您已经全身器官衰竭
吸痰 吊针 输氧
我忙给亲友们打视频
让不能前来的他们
见一见您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模样
每当熟悉的问候声响起
您都会紧盯着手机屏幕
我紧握着您的手
感觉到您的手在颤抖
这是您认出了他们吗?
当看到远在M国的小孙子时
一颗泪滴涌出
如珍珠一般挂在您的眼角下
这是您最心心念念的心头肉啊
我的泪水也落满了胸膛
8月19日上午
我摸了摸您的头
已不再发烧了
口里的痰也还好
我又在心里升起了希望
可是下午两点时
你的口似乎越张越大
您的眉头紧锁着
满脸都是极端痛苦的模样
就如一条离水的鱼
大口大口地喘息
鼓着腮帮拼命地呼吸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出气多进气少
什么样的情景称垂死挣扎
傍晚十八点十三分
您终于解脱了人世间的陈苦
晚霞送您步入了天堂
走在了冉冉升起的月光之下
妈妈呀妈妈
妈妈，您有一个特立独行的灵魂
七月半的小鬼也牵不走您
您不惧鬼门关的吸力
偏要过了这一天再独自启程
妈妈 农历七月十六的月
是今年最亮最全的橙色月
新闻早已将此消息
在全网播放传达
您选在这个月夜的傍晚离去
您是想看看嫦娥的画?
您是想和玉兔说悄悄话?
您是想在月宫里长住久安?
您是觉的月球离地球最近
好在这里守卫咱们的家?
你选在月全夜的这一天离去啊
我哭瞎了双眼也不能换回我的妈
您双目圆睁嘴角微张的离去了
那是这一刻您对儿孙撕心裂肺的牵挂
阳光灿烂的正午
我们在长江中
伴着鲜花轻轻地把您放下
让您静静的去寻找
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让您悄悄的远行
成为大江里的朵朵浪花
妈妈呀，我成为孤儿啦
有您才有护我周身的襁褓
没了您，我要直面这世界的风霜
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脸上
再没有人替我把寒风遮挡
妈妈呀，有您在
我才敢在这个世界张狂
没有您，我只能是一只鹌鹑
躲在黑夜里默默地为自己疗伤
妈妈呀，有您在
我才有欢声笑语的时刻
没有您，我的心底一片冰凉
面皮下的肌肉里全是哀伤
妈妈呀，谢谢您
为我遮风挡雨六十五载
我的童年开心快乐
我奋斗的道路上
有您的支持才能闪闪发光
妈妈 ，昨夜我梦到
天堂里的桃花梨花都开了
有大象和骆驼在散步
有梅花鹿在张望
我听见了您吟唱的歌声
可是再怎么努力
也追不上您的步伐
妈妈，不知现在您会在哪?
我面对苍穹发出阵阵呼唤
风铃响了，风铃真的响了
但愿今夜的梦里
能够得到您的回答
2024年8月29日夜
诗人简介：杨跃萍,1959年出生于武汉市，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宜昌市作协成员。从小爱好文学，当过知青，在三线企业工作40年，在宣传岗位上工作了30多个春秋，先后在10多种报刊杂志上发表1000多篇通讯，报告文学，新闻图片及简讯。相信亲情、友情、爱情。崇尚善良，追求完美，处事简单。
(作者：杨跃萍2024-08-29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