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奶》
作者：姚子利
一、“小姑奶”的由来
小姑奶是我爷爷的老妹子，按我们当地的习俗，凡是同辈中最小的
人称呼起来往往加个“老”字。如最小的儿子叫“老儿子”，最小的闺女叫“老闺女”。长辈也这样，最小的姑奶应该叫“老姑奶”。可是我小时候却偏偏叫她小姑奶，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小姑奶岁数较小。我有两个姑奶，大姑奶岁数比较大，和我爷爷仅差两岁。小姑奶岁数较小，仅比我父亲大四岁。二是个头较小，身高不超过1米半，和我爷爷和大姑奶身高相差很大。这也是我叫她小姑奶的主要原因。
二、小姑奶和小姑爷“不匹配的爱”
小姑奶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和大部分农村妇女一样，没什么文化，但比大多数妇女幸运，嫁给了一个吃商品粮的人，那就是我小姑爷。
我小姑爷是乡供销分社一位领导，虽然官不大，但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即使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也不例外。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困难的时候没少得到小姑爷的照顾，尤其是我爷爷，小姑爷经常给我爷爷买好多好吃的。当然大部分好吃的爷爷又给了我，谁让我是爷爷的老孙子呢。都说老孙子是爷爷的命根子，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小姑爷和小姑奶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感情却非常好，小姑爷视小姑奶为掌中宝，呵护备至。小姑爷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对小姑奶却从不发脾气，老两口一辈子也没红过脸。有时，小姑奶生气了，小姑爷会变着法把她哄乐喽。
每次串亲或赶集，小姑爷总是用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二八凤凰自行车驮着小姑奶去逛。后来，小姑爷因为年纪大了，骑不动自行车了，又改用电动车驮着小姑奶串亲、赶集。就这样老两口相携相依走过了几十年。
三、单飞
小姑爷是个性情豪爽的人，好喝好玩，记得我结婚的时候，小姑爷和小姑奶在我们家住了好几天，说实话，那几天我过得比结婚还开心，天天陪着二老打牌喝酒。论酒量，别看我年轻，喝酒两个也喝不过小姑爷。那时小姑爷的身体非常健康，常年一片药都不吃。相反，小姑奶的身体倒一直不太好，经常靠吃药维持身体。
然而多年之后，一次突发性大面积脑出血，夺去了小姑爷的生命。尽管及时送到医院，但因病情太严重，仍没有抢救过来。对于小姑奶来说，小姑爷的去世，不亚于天塌了，面临巨大的打击，我们都不知怎样安慰这位孤独的老人。小姑奶虽然伤心极了，但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号啕大哭，尽管眼里噙满了泪水。这时我才发现，小姑奶虽然纤弱瘦小，但却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就这样，小姑奶靠着坚强的毅力，在小姑爷去世后仍然活了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尽管儿女都很孝顺，但小姑奶仍坚持一个人生活，绝不给儿女带来任何麻烦。在小姑奶的家里，除了一台看了多年的电视，几乎没什么其他家电。家里最多的是一张张和小姑爷生前的照片。看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支撑小姑奶的精神支柱就是爱情。尽管小姑爷已去世多年，但爱的力量永远存在，它不会随肉体消亡而消亡。
四、尾声
后来，小姑奶在一个安静的夜里去世了。据说，老人家走得很安详。手里还攥着一张发黄褪色的照片，照片里小姑爷挽着小姑奶的手，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小姑奶终于圆了最后的梦想，与小姑爷重聚天堂。
但愿天堂依然闪烁爱的光芒。
但愿人间真爱地久天长，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作者：姚子利2022-05-15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