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五十岁,在陕西安康自主创业十年,开了一家商行。五月的一天,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告诉我已经八十来岁的母亲去超市购物时,不慎摔了一跤,导致髋关节骨折,非常严重。我赶紧放下生意,赶回了汉中。
我们家哥四个,在广西南宁的大哥时任一家省级报社的社长,还兼着《文史春秋》杂志的总编辑,工作很忙;二哥是东莞一家热处理有限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也脱不了身;弟弟有精神障碍,平时还得八旬老母照顾,我们家本就是外地人,在汉中没什么亲戚。如此,照顾母亲的重担只能由我一人担着。母亲伤的不轻,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就会错过最佳时间,后果会很严重。我奶奶也曾摔断过髋关节,当时受医疗条件所限,只能保守治疗,结果瘫痪在床十几年,遭老罪了。
医生给我介绍了母亲的病情后,告诉我两个治疗方案,一是保守治疗,不过时间会很长,而且预后效果一般不会太好,可能母亲的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二是进行置换人工髋关节的手术,如果成功,母亲以后的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但是,由于母亲年事已高,手术风险极大。如何抉择,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我打电话征求二个哥哥的意见,他们均要我自己拿主意。万般无奈,我只好将情况告诉了母亲,看她怎么选择。母亲是一位老革命,1948年初就参加了八路军(不久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早已看淡了生死,而且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她怎么能够忍受长期卧床不起,还要人侍候的生存状态。母亲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做手术,我把母亲的决定告诉了大夫。大夫尊重了母亲的决定,并制定了手术方案。
两天后的上午,大夫拿了好几份手术风险责任书之类的东西要我签,说实话,我有些害怕,手术万一失败,我如何向哥哥和弟弟交待,怎么对得起早已去世的父亲。母亲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鼓励我:“儿子别怕,不会有事的,大胆地签。无论手术成不成功,妈都不会怪你。”就这样,我颤抖着手,签了字。眼看着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我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恐惧袭满了全身。要知道手术室外,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和我分担哪怕一点紧张的心情。我提心吊胆地在手术室门外等了很久很久,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真是难以用语言说清。四个小时后,母亲终于做完了手术,推了出来。大夫告诉我手术获得了圆满成功,以后站起来没有问题。看着刚刚从麻醉中醒来,半睁着眼睛的母亲,已无大碍,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母亲痊愈后,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健步如飞,但独立行走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老人家已经过了九十四岁了,身体还是可以的,没有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完全能够活到一百多岁。
(作者:赵亚勇2024-06-29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