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梦中的疆土

——序 蒂衬真真诗集《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

罗昭伦

我是个既不懂诗又不写诗的人，但却偏爱读诗，尤其是朋友写的诗。当我用心品读完蒂衬真真的万行长诗《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时，那诙谐幽默的诗句，通俗易懂的言语所体现的平静祥和中所饱含的深情，不断荡起我一阵阵心灵的波澜。

在这之前，我读过她的不少短诗，或言志，或抒情，皆情真意切，朴茂自然，但从篇幅上看都很短。而今，突然捧出长达万行的重量级巨制，十分让我吃惊。这部长诗共分14章，是作者三次深入阿尔卑斯地区采风，历时41天，对该地区的自然景观、人文风情和旅游地理资源，做了较为详尽的调查了解后，花了一年多时间创作完稿的。整部诗写得很动情，是在感情狂潮席卷下奋笔疾书而成。尽管各章独立成篇，每一章都有一个或几个“小故事”，但合起来读，却是一部地地道道的叙事长诗。

“江河之命运/群峰峻岭之情怀/不是占卜的未来/不是奴役的胚胎/它要诞下圣灵的后代/开启主的襟怀/它要在大地的编年史/置一道神奇巍峨的壁垒”。诗句具有浪漫主义色彩，是这部长诗的主要写作特色。古人有“吟安一个字，捻断须数茎”之说，可见弄诗之难矣!这部长诗的问世，是作者真性情的自然披露，如实倾吐，字字句句全是心血凝成的诗行。“所有的峰岭高耸，唯有云雾缠腰/阳光将每一颗石子煅炼成金”。诗人驰骋自己的想象，在上下几千年，纵横数万里的背景下，时而昂奋，时而低婉，尽情地抒发炽热的感情，谱写高昂的旋律。

从古到今，诗歌一直都在发展，有时步伐大一些，有时步伐小一些。中国的叙事诗数量虽少，却不乏精品。从创作长篇叙事诗的角度观察，深入叙事能够激发诗人的情绪，情感累积，抒情爆发，更能出现宏大诗篇。诗言志，因事而发，适时而发，只有深刻叙事，才能积蓄情感，达到充分抒情。“天堂里边的神火/是那样地舔舐心灵/长长的火舌/红光涌动的躯体/旺盛地燃烧生命的力量/燃烧生命不息的时空”。从整体上来说，蒂衬真真的诗歌具有强烈的文体特征：语言凝练，情感充沛，通过分行、句式、句读或者语气停顿，彰显节奏、跳跃以及声韵情韵的效果，有较强的穿透力和表现力。

“葡萄架下摆满宾客的桌椅/硬面包和鹅肝鳕鱼纷争不已/在收割完早餐后亮出太阳的穗子/红嘤嘤的一道风景啊/中餐和晚餐在哪里/在烤肉喷香的麦地诱惑虫鸟”。诗人写诗看似写旅途所见所闻，而实际是在写变化的大时代。诗人对生活的态度和感情，是诗歌创作的基础。她知道，只有怀抱大情、大气、大爱、大道，才能攀上诗歌的高峰。这部长诗，就是作者怀抱这样一种思想所做的尝试。“在曙光梦境的雪源和峰脊/在雨与风合唱的清脆响亮花季/飘飞长发，灵动之魂/生长土地与太阳的光辉。”仔细说来，长篇叙事诗与叙事性诗歌并非一回事。通过阅读，让我获得了这样的启示：诗歌的叙事同样重在事件的发生、发展与最终的结果。

这部长篇叙事诗以叙事为主调，有故事，有情节，有人物形象，有场面，有完整的事件发生发展变化脉络。“多瑙河蓝蓝的水，在蓝蓝的天空下/流过雷根斯堡流过维也纳/流过布达佩斯，再流过南边土地时/有没有看见得天独厚的水土和风情是如何/养育……”。诗歌从抒情的位置上转移到对人对社会的现实情态的表达上，意味诗歌对人类生存境遇的介入。蒂衬真真改变了朦胧诗以抒情为主的写作方式，在诗歌中剔除矫情，排斥意象，通过特定的诗句来表达情感。

埃莱娜•西苏说：“妇女必须通过自己的身体来写作，只有这样，女性才能创造自己的领域。”隐喻作为一种语言现象，最恰当的做法就是将它放置在语言系统中进行审视，从而产生了特定的不变的内涵。比如“秋”字的意象，宋代词人柳永在《雨霖铃》中写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这个“秋”字，千百年来都是同一个内涵——凄凉、萧瑟、伤感，言秋即言悲。隐喻诗歌的最大缺陷就是诗歌在接近现实的时候，语言不知不觉地沦为一种被动的写实工具，使得诗歌在整体上沦为大众化的情绪和思想的宣泄。在诗歌语言方面，蒂衬真真摒弃了抒情诗的隐晦：“忧郁的烈火/燃烧生命岩浆/燃烧天体坠落的灵魂/燃烧智慧与神亲吻的烈日/燃烧冰雪，与/亚当夏娃被诱惑构结的天地。”

要说诗歌作为精神生活，本身并没什么特别，写作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生活的方式。对蒂衬真真这样一位不事声张的诗人，写诗当然是她生活中最美好的那部分，是有张力的精神生活。“你在母亲的天空/是她最耀眼的美丽星光/不是你最后的一滴血/而是你用无穷的寂静举起月亮的意念/在夜空闪烁一片迷离的眼神。”从生理特征上讲，女性似乎离诗歌最近：其感情的易动性、体验的内视性、情绪的内倾性、认知的形象性等特点，使女性在诗歌创作方面有一种先天的优势。

诗人对词语每一次看似漫不经意的攫取，其实都是对她内心修为的深刻考验，技巧，学识，情感的深度和浓度，以及人生的广度等等。“她的口唇与掌纹/她的欢笑与歌声/她的美梦与不幸/都在你的视野之内/在你高擎的神剑所指之处/在你美丽与温柔的慈悲之中”。蒂衬真真是一位非常质朴的诗人，在《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背后，潜藏着诗人的观念和价值规范，以及诗人的社会担当。诗人的抒情，总是充满对社会、人民、历史发展的深切关怀，对人民面临的某些共同问题有深入的体察与领悟，总是把自我与进步的和健康的意识形态统一起来，使个人的命运追求同人民群众的命运追求融为一体。

诗歌是生命的自白，比其他任何文体更能接近一个人的本能和本真，因而也更加需要天赋，只有拥有特殊的感受能力和表达能力的人，才能够拥有这样的天赋。只有深刻的感受和大胆的表白，只有焕发这样的勇气，才能够增强诗歌的力度，成为好诗。对当代诗来说，好的细节永远是最好的品质，因为它指向明晰：“露蒂丝掬一捧清泉/扬起笑脸，张开双臂/微微地张开媚眼，转过脸来低低地/给少年一婉回眸”。她把自己精神生活的内容，即平日里的思考、想象甚至闪念等等都直接写到了诗中，她对人世的观察，即写现实的部分，也因为心灵的投注，有着强烈的精神烙印。

诗歌是内容大于形式的文学样式。当代有许多诗人对诗歌的形式进行了很多有益的探索，但是诗歌的改革不在于技巧而在于观念，观念上有所突破，技巧上才能有所突破。在这个方面蒂衬真真做得比较突出，颇具勇气。在诗歌里，我看到了她在观念上的突破，看到了她为形式创新所作的努力。“那道光芒四射的箭/击中一团熊熊燃烧的爱之火焰/我看见少女迷恋的木雕小屋/从深不可测的湖岸/攀爬陡峭的山壁/最纯净的仙境，生长最动人的传说”。

与其他文学文体一样，诗歌作为一种写作，必然是与现在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就算是回忆过往的人与事，诗人也是站在此刻，带着此刻的所思所想进入对以往情感、经验的诉说之中。“我无语，但我很幸福/我在尊贵的美妙中/享受永恒的风景/我无法预知的命运/往往在一个不经意的问题上/生出辉煌的景致”。

“真正的诗歌并不是诗人能刻意写出来的”。诚然，作为诗人第一部万行长诗，而题材巨大宏伟，在驾驭上会有相当难度。但作者克服重重困难，于长诗文本，十多次进行全面深刻的形象描述完善，意象修辞和谐与协调，诗句的不断锤炼和琢磨，不厌其烦地翻阅采风资料和相关文献，以致作品日臻完善，现呈现于读者面前，成绩斐然。《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的出版，是值得祝贺的!它所取得的成就，使我有理由期待着诗人的第二部、第三部的长诗问世。

最后，让我抄录她诗歌里的诗句作为结尾吧：

“自己的江山，自己的蓝图

Alps自己要画最潇洒神奇的一笔”!

作者：罗昭伦 作家 诗歌媒体主编

2023年1月于重庆

修改于2023年7月

万行长诗《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

作者简介：蒂衬真真 湖北人居广州 华南理工大学，于30多家报刊杂志和核心期刊及近20个国际学术会议与期刊发表160余万字，二次获得省部级社科优秀成果奖(独立完成)。近几年，创作现代诗歌作品二十余部：诗集13部，长诗集8部(其中，万行长诗1部)。近期获：年度全国文学大赛十大实力作家奖等20多项。

近期，在丛书：妩媚三部曲《在旖旎山水间梳妆 -- 蒂衬真真现代山水抒情诗作品丛书》( 1 《城廓上空的缠绵》 2 《崖墙舌上花》 3 《历史吉日，阿尔卑斯横空而驻》)即将出版之际， 丛书：浪漫四部曲《月亮雨淋湿了身子骨-- 蒂衬真真现代情诗作品丛书》( 1 《执手相看千年》 2 《我把月亮抱出来洗了又洗》 3 《我把太阳挂出来晒了又晒》 4 《温暖如云爱如雪》)亦随之搁笔;随后，丛书：人生三部曲《玫瑰色的消息告诉谁 -- 蒂衬真真现代诗歌作品丛书》( 1 《冬风穿过火树》 2 《一万根火柴的眼睛》 3 《脸庞美得像火焰》)相继推出。

(作者：罗昭伦2023-09-22发于现代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