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之后

 

那一天

天空纯蓝，不挂一片白云;

 

那一天，我们一路往上爬，

一心想爬到高山顶的风电站。

 

去看看风景，去登高望远。

 

后来，因路遥和力不从心，

我们只好止步于半山腰，

 

歇息在一块视野

开阔的院坝上，

饱览目之所及的景致。

 

我想起我不曾认识的山民们。

也不知，

他们现在可否习惯了

移民安置点的新生活……

 

我确实想起了他们，虽然我们

互不认识。

 

我就坐在他们常坐的院坝上，

闻到了洒落的酒香;

我走在他们日夜走过的小路上，

听到了孩子们的吵闹声、牲畜的

嚎叫声

和汗珠落地后的唏嘘声;

 

我们坐在陡坡最高处的

一块坝子上。

 

而后，也像当年的他们，

家长里短、谈古论今……

 

也有茂林清风、蓝天白云作伴。

 

阳光，从空中自由地倾泻，轻

柔地抚摸着疲惫的身心;

 

喜鹊坐在旁边的一棵白杨树上，

居然像个老练的演员，

一点也不怯场;

 

夕阳的余辉铺满林中的水泥路。

 

雉鸡在路上，一步一回眸;

兔子在林间，一惊一飞跃。

 

想想。现实生活中的人们，

总得去登山。仅仅有

差异的是——

 

或过高，或太低;

或过多，或太少;

或过早，或太晚。

 

的确如此。可

 

你是怎么去平衡的呢?

 

穿透力(组诗)

 

一

 

如蜗牛的负重前行

如石头的孤独无边

 

最好，不要

轻若鸿毛

或者，来去无痕

 

最好是，像一粒子弹

去穿透黑夜里所有的屏障

 

让光芒，照耀万物
 

二
 

真理的目光，向来

就有超强的穿透力

 

如果让我的目光

也具有真理般的穿透力

 

我就用布谷鸟似的清脆的叫声

唤醒沉睡的万物
 

三
 

其实，无论是蜗牛的执着

还是石头的砺炼

 

都需要如光的穿透力——

 

携光芒万丈

任岁月沧桑

 

站在时光的渡口

 

站在渡口。

站在时光的渡口：

有风，从脚边刮过

有雨，从头顶飘落

 

叶落雪飘

桃红，柳又绿

 

曾在激情四射的时光中

总是爱用不真实的眼光

把远山和近树混为一谈

 

让棱角分明的事物

渐渐地化为一汪平静的湖水

 

站在时光的渡口

喜鹊衔来一缕春风

白杨树舞动，碎了

一地浮云暗影

 

堤岸上

路人匆匆，杨柳依依

终不见伊人在河之洲

 

而船舶的鸣笛声正急促

远方的山影，朦朦胧胧

 

站在时光的渡口，我挥手致敬：

向走过的四季

向撑伞渡我之人

向失败或者成功

 

一颗心，何时平静

——致西昌森林火灾中牺牲的英雄

 

山火燃烧

十九个鲜活的生命

瞬间，被吞没

 

被吞没在视野之内

就在一场燃烧的山火之中

 

沉默如黑夜

心如刀割

 

声音嗓哑

泣如雨下

 

而一颗心，怎能平静

如何才能平静呵

 

当嘹亮的军号吹响

你们站成山的姿势

 

当深重的灾难降临

你们的逆行义无反顾

 

如青松

在大地之上直插云霄

 

如浪花

在大海中奔腾不息

 

但，一颗心

是不能平静了

 

何时，才能平静——

 

作者简介：尼苦古尔，男，彝族，笔名雪谷，凉山州喜德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曾获《中国好诗》十大实力诗人，新时代中国优秀诗人，第二届金凤凰作家银奖等奖项。出版诗集《雪谷诗选》。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网》《中国好诗》《2017中国诗歌选》《海外文学》《中国诗人》《现代诗歌网》《新时代诗典.中国优秀诗人作品集》《中国当代诗歌大辞典》《名家典藏》《诗路文风》等。